孙三娘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我哎,你也知道,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赵盼儿不能让孙三娘再以这个理由推脱: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嘴坏,对外人也就罢了,对朋友说,只会伤了人家的心!
孙三娘讪讪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宋引章眼圈一红,正要向赵盼儿道谢。赵盼儿却两边各打三板,严厉地对宋引章道:还有你,话没说两句就掉眼泪,明明没道理也变成有道理了!这回开店的本钱,是你出得最多。可难道三娘就没出力吗?每天那么多的果子,难道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如果谁钱多得就得听谁的,那开封府的府尹索性换成池衙内来当好了!三娘当初病得都走不了直路,还要去救你,你全忘了吗?
起初,宋引章还有些不服,到了后来她也是羞臊不已。最终,宋引章起身向孙三娘一福身:我错了,我又犯了小性子瞎折腾的老毛病。对不起!
见宋引章还要跪下,孙三娘忙把她扶住:别!都怨我嘴上没把门的。
宋引章却执意跪了下去,眼中泛起了羞愧的泪花:我不起来,我还没正经谢过两位姐姐的救命之恩,我,我就是只白眼狼!
赵盼儿原本也是想吓吓宋引章,见她这回是真的改过了,忙往起拉她:行啦,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哎哟!赵盼儿一时没站稳,失了平衡,竟带着引章和三娘跌成一团。三人你拉着我的手、我扯着你的袖子,好半天才惊魂稍定。她们互相看着对方都鬓发杂乱、灰尘满身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一瞬间烟消云散。
一跤跌下来,赵盼儿等人俱是狼狈不已。宋引章一边替孙三娘梳着头发,一边伸脸给赵盼儿,让她用帕子抹去自己脸上的泥点。赵盼儿则正用药油抹着自己手臂上青肿处,这时,她发觉宋引章插在水盂中的一枝桃花颇有禅意,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插花?
宋引章没当回事儿地看了一眼,继续给孙三娘梳着头:前年钱王太妃教我的。
赵盼儿眼前突然一亮:茶坊的事,我有办法了。店,还是不要搬了,不过以后可以改作两处,外面的园子加几把桌椅,卖便宜的散茶,用来吸引客人。但店里头,还是要继续卖点茶,而且比现在还要卖得更贵。
宋引章、孙三娘都惊掉了下巴,比现在还要贵,那还能卖的出去吗?
赵盼儿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肯定能奏效,她兴奋地说道:钱塘那么多卖茶的,为什么大伙都愿意上我那儿喝茶?为的就是赵氏茶坊品格好,茶名起得雅致,杯盏用得不俗,墙上有字画,园里有野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所以,咱们要想在东京也做好生意,就得扬长避短。引章刚才说她的琵琶不能随便弹,我觉得很对,要是随便哪个茶客都能听到江南第一琵琶名手的琴艺,那还叫什么物以稀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