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听了下意识地把头往里缩了缩。池衙内却死皮赖脸地说:我手下?呵,我池衙内是东京绸缎药材皮毛米粮航运十多个行会的总把头,手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冒名顶替的更是多得数不清。你说的那些,我全不知情。现在我要跟你算的账,只有一件,你妹子把我的嘴搞成这样,你又把我的衣裳泼成这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宋引章急红了脸,从赵盼儿身后探出头细声细气地喊道:你轻薄我,还要抢我的琵琶,我才撞你的!
胡说!除了你跌跤我扶了一把你之外,其他什么时候我碰过你?轻薄?你问问这儿所有的人,我池衙内虽然风流惆怅,什么时候对女人用过强?遇到哪家的花娘小姐不都是客客气气的?池衙内颇觉冤枉,他好心相扶反被诬陷,这理上哪儿说去?
宋引章眼圈瞬间红了:我不是花娘!不是小姐!
池衙内顿时笑了:青楼勾栏那就是我第二个家,你这调调,我一看就知道!
围观众人看宋引章的眼光立刻有些异样,宋引章脸色变得惨白,双唇微微颤抖。
赵盼儿却难掩鄙夷地说道:是风流倜傥,不是风流惆怅。连字都不识的人,自然只会胡说说八道。池衙内恼羞成怒,他最恨人揭短,就因为他没读过书,现在连杜长风都能骑在他头上。嘿,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把我弄成这样子,难道你们就想这么算了吗?先说好,钱,本衙内可不要。
那你想如何?赵盼儿心中暗忖,他想得倒美,她半枚铜钱都不会给他。
池衙内指着宋引章,恶狠狠地说:上长庆楼摆顿和头酒,再让她给我弹三支曲子,这事就算结了,否则我能叫你们三个永远在东京也不太平,信不信?
见赵盼儿犹豫,何四小声劝道:赵娘子,要不就这么着吧?我们衙内真能说到做到。
池衙内像只骄傲的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对众人趾高气昂地说:听见了没有?
赵盼儿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朗声道:想喝和头酒,容易,可想听我妹子弹曲子,没那么简单。我妹妹是江南第一琵琶名手,别人想听她弹一曲,必须要过我们姐妹的文武三关,你自然也不能例外。
池衙内想到宋引章刚才弹的呜哩哇啦的曲子,哪有张好好给他唱的情歌好?他的嘴角不禁动了动:吹牛吧你,她能是江南第一琵琶名手?
赵盼儿拉过宋引章对众人骄傲地说:你们都听过宋娘子的琵琶,难道她不配这个称号吗?我妹子是乐工不假,可自前唐起,她家世代都都在宫中做琵琶供奉,手中的这把孤月更是唐明皇的遗宝,她不单是钱王太妃府中的座上宾,这回还是受秀州许知州之请进京,她的曲子,岂能是随便弹给俗人听的?
池衙内心里没了底,不满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上当,谁知道你要出什么故意为难的题目?
你怕了?觉得自己肯定过不了这三关?赵盼儿露出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还用略带同情的眼神关怀地看着池衙内。
池衙内瞬间火大,被小娘子嘲笑胆子小还了得?连忙反驳道:我胆子小?别说三关,十关我也敢过!不过先说好了,不比蹴鞠,也不比力气!
孙三娘站了出来:不比就不比,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