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孙三娘率先让了步:好吧,你向来比我聪明,那我就听你的吧。
赵盼儿将汤药喂到孙三娘嘴边:既然醒了,你也要慢慢振作起来。你被傅新贵骗了十多年,总胜过被骗他一辈子。有些人就是心面不一,你瞧咱们那位郑青天郑知县,要是没出杨家这件事,我没准也会觉得他是个真青天。可顾千帆呢,以前我恨死他了,可这会儿我才知道他是个胸襟洒落、彘肩斗酒的真英雄
赵盼儿突然发现顾千帆已经坐了起来,她尴尬地问: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顾千帆却不发一语,起身径直走出了房间。
顾千帆坐在石阶上,仰头望着天边的日转云移,身为皇城司指挥使,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被人误解、被人唾弃,可他也是血肉之躯,怎可能真正无坚不摧。那些曾经刺在他心房的话与赵盼儿声音相交织:钦犯又如何?现在我只拿他当朋友;他是个胸襟洒落、彘肩斗酒的真英雄
顾千帆缓缓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放开。他转过头,不知何时,赵盼儿已经走到他身后。对不起,三娘她赵盼儿不知该如何替三娘解释。
顾千帆沉声道:我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的。
赵盼儿松了口气,在顾千帆旁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郑青田的?顾千帆突然问道。
赵盼儿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就在刚才不久。你说伤你的那个是宁海军的都头,可刚才追杀我们的分明是秀州兵马都司属下服色。两边的人马自吴越国时就互相看不顺眼,又怎么会轻易帮忙?所以,我就想到了发海捕文书的钱塘县令,告示上一口咬定你是个海盗,这就有些奇怪了,再加上你又说过灯下黑
一个钱塘县令,手能伸到秀州来吗?顾千帆望着天色,不知是真的在问赵盼儿,还是在自言自语。
赵盼儿顺着顾千帆的目光望着蔚蓝的天空,幽幽地说:一个六品运判,说杀就杀,谁知道背后有多大的利益?
知道我为什么敢用真名吗?因为我还在怀疑一件事。顾千帆看向赵盼儿,眼神中似有几丝哀伤,住进这里的事,我刚才用飞鸽通知了皇城司最近的驻点。你去把东西收拾好,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快来了。
赵盼儿很快就跟上了顾千帆思路,他昨夜刚给皇城司驻点送了信,今日就遭人追杀,他显然是怀疑皇城司内部出了叛徒,而他刚才也并非是因听了三娘的话才坐在这里望天发呆,而是在利用天光测算时间。
赵盼儿和孙三娘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和顾千帆一齐躲在角落处。不一会儿,果有一队官兵闯入驿站大门,顾千帆使了个眼色,赵盼儿扶着孙三娘跟他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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