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苦笑道:是啊,被没为官奴之前我坐过牢,替很多人换过药,后来到了乐营做官伎,就更没少挨打受伤了,习惯成自然了。
顾千帆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早前的猜想:当初在茶铺,你一听我是皇城司,态度立刻就变了,莫非
赵盼儿心中一酸,垂下眼帘道:没错,就是因为皇城司的人抓走了我爹,我才变成了你鄙夷轻视外加嘲笑的贱籍歌伎。
顾千帆沉默了一会方道:那会儿我其实并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对歌伎都赵盼儿早已习惯了别人因她的出身就对她冷眼相待,比顾千帆还过分的人她都见过,若是每次她都放在心上,她早就被打垮了。她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以前被哪个花魁骗过?
顾千帆拿药的手顿了顿:不是我,是我爹。
赵盼儿闻之一怔,她方才那句本是为了分散顾千帆的疼痛才说出的玩笑之语,这会儿倒颇为尴尬。
顾千帆放下药碗,看向窗外:舱里太闷,我出去透口气。言毕,他闪身从舱窗里窜了出去。赵盼儿阻止不及,一咬牙也从舱窗里跟着钻了出去。
赵盼儿好不容易找到在船后方静立的顾千帆,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要是被船上的人看到了
只有一个在掌舵,其他人都睡了。顾千帆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得到。
太好了,我在舱里也快憋疯了。赵盼儿面露欣喜,却又突然想起来刚才自己似乎戳中了顾千帆的隐痛,现在露出笑脸有点不近人情。她迟疑地说道:刚才,我不是故意提花魁
顾千帆打断她:那你就当没听过好了。
两人间静默了一会儿,赵盼儿抬头看着天上的残月:还有八天就能到东京,这样谷雨之前,我还有五天时间。
你想赶在谷雨之前到东京,是为了你那个叫欧阳的情郎?顾千帆低头看着赵盼儿。
有心思问这些,看来你也已经快好了。赵盼儿模仿着顾千帆刚才损她的句式,顾左右而言他。
顾千帆一怔,活动活动手臂,果然未觉得特别疼痛:好像是。
赵盼儿眼神一亮:看看,我的药管用吧?以前欧阳总夸我意识到自己说了那三个字,她生生咽下了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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