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他的解释。夜斗说:“被妖怪接触后,他身上的不洁之物将感染你,你的身体上会产生恙,这些东西会将你吞噬,靠近你的人也会被吞噬,这是堕落的象征。可以说是我们那儿特别讨人嫌的传染病了。”
然后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现在你也是夹缝之民了啊。”
又是堕落,又是夹缝之民的。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海藤的中二词汇小课堂。但我大概知道这不是什么友好的事物,于是谦虚地请教了一番。
然后我就知道了如果不加以控制,我就会变成妖怪的事实。
【唔,想想还是觉得挺麻烦的。】
夜斗奇怪地问我:“你不怕死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我过去十六岁的人生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外界的灾难杀不死我,而我这个人又一向十分积极乐观的为当上一名普通人而奋斗着——死这个问题从未在我的世界中逗留。
“算啦算啦。反正时间和死亡对你没什么意义。”夜斗大概从我的脸上看到了思考的为难,他摆摆手,示意我,“你把你那个隔绝手套摘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然后就在我摘下手套的那一瞬间,他干脆地握住了我的手。
恙从我的身上飞快地蔓延到他的手腕,我吃惊地抬头看夜斗,然而夜斗却已经把头别过去注视他物了,我看见他唇梢泛起的笑,听见他清朗的声音,“既然不怕死,那就和我一起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腥臭味扑面而来,整个河面霎时笼罩在浓浓的血雾中。黏腻的空气让人作呕。源头的河面汩汩涌动,像是虫子扭曲身体般翻来覆去。
我站起身来。庞大的怪物猛地撕开水幕,跳进我的视线中,水珠扑了我满脸。
比正常人大上数倍的黑色身体隐没在夜色中,无数只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其中有一半正向外喷射污浊的脓水,砸进河中。硕大的脑袋没有五官,血盆大嘴长大了对我和夜斗发出警告的嘶吼,手臂垂长,锐利的爪子如钢刃般闪烁着银光。他的身后漆黑的羽翼彻底张开。
要说哪里还能看出燃堂本人,大概就是意外没有变形的屁股下巴吧。
“彻底被惹恼了啊。”夜斗啐出一口,“连饲主的身体也不管了吗?还真是不珍惜的妖怪。”
燃堂扭了一下脖子,阴森森地笑着,“杀……杀了……你们……”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很快锁定了我们,他身形暴起,向这边猛地扑过来,口中生气的咆哮怒吼,“就是……因为……你……你们我才——”
豁开的嘴巴大喷口水,砸到草坪上,“嗞——”一声响,青葱的叶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殆尽。
爪子破风抓来,夜斗拽着我灵活地侧身躲开。
我们跳上河坝奔跑。
【要逃吗?】
“怎么可能!这种怪物当然不能放任不管啊。”夜斗抬脚踢开怪物掰下用作投掷的指甲,利刃斩进土里。他指了指瞧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海藤,“现在这玩意儿无能狂怒,要是伤害到现世怎么办?”
说着,夜斗又挡住几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