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殊看着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顿时就放松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希宁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见时间真的有点久,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她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用棉签挑了一点,声若蚊讷:“令殊姐姐,衬衫,拉下一点。”
“哦,”霍令殊应了一声,慢悠悠开始解扣子。
陆希宁,目不斜视。陆希宁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虽然她也不明白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尴尬的,但是事实是,霍令殊解扣子时,她尴尬地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排联排别墅。
“好了,”霍令殊解完扣子提醒道。
陆希宁放下药瓶,腾出一只手去扯霍令殊后肩上的布料,扯下一点,再扯下一点,然后她看到……
“阿宁?”霍令殊见陆希宁迟迟没有动作,想转身,却感觉到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右肩的伤口,那地方,糟了,忘了!她赶紧去拉衣服,却被陆希宁按住了手,“令殊姐姐,这也是昨天摔的吗?”
霍令殊不傻,她能听出陆希宁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阿宁,你听我说,那是以前的旧伤,是……”是什么?是子弹穿过去留下的疤痕?她听了会不会更害怕?
“是什么?令殊姐姐,你别骗我了,摔可摔不出这种伤。”
“阿宁,”霍令殊转身握住陆希宁颤抖的手腕,慌忙解释道:“不是,真的不是,你不要多想。”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陆希宁固执地想要求个答案。
霍令殊拗不过她,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转了回去背对着她,用平静的声音回答:“枪伤,是枪伤,是子弹穿过去留下的痕迹。”
过了许久身后都没有动静,但她知道陆希宁还在她背后站着。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阿宁,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想对她说,但是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陆希宁已经开始用棉签一点一点地为她上药。手有些不稳,却是涂得很仔细。
上完了药,陆希宁放下药瓶说道:“我看瓶子里不剩下多少了,要问医生再拿点吗?”
“哦,会有人送药给我的,你不用担心了。”霍令殊扯上衣服,背对着陆希宁开始扣扣子。陆希宁本来想说“还是我来吧”,想到昨天的尴尬,她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霍令殊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就见陆希宁已经离开了房间。
跑得挺快。
此后连着三天,每天放学回家陆希宁都会先来霍令殊这里帮她上完药再回去写作业,两个人也从一开始得拘谨变得从容了许多。
霍令殊本以为这些伤口会吓着陆希宁,没想到这小姑娘并不害怕,甚至在给她上药的时候还向她询问了受伤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