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快要放弃奔跑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小哥哥,我叫陆希宁,你叫什么啊?”陆希宁?好熟悉的名字,她循着声音继续往前,发现身边的黑暗正一点点褪去,像是浓墨中汇入了越来越多的清水,黑色一点一点被稀释,等到黑暗完全退却时,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站在满地的法桐落叶上。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近,女孩就消失了,紧接着,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座孤儿院,听见身旁的人对从院中走来的人说,“院长,人就交给你了,夫人特意交代的。她叫霍姝,家里没人了,资料在这里。”说完,身旁的人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陈先生,您回去请夫人放心,人我们一定会好好照料的。”这个被称为院长的人略带恭敬地说道。
“嗯,那就麻烦院长了。”身旁的人又低头看着她,笑着说,“遇到陆家,算是你的造化,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以前的事不用想了,都处理好了。”说完便把她交给院长,转身走了。
“你叫霍姝,是吗?既然来了这里,前尘往事就都忘了吧。”轻轻合上她的资料,院长继续说道,“小丫头,你的经历还真是丰富,看来你叫霍姝的时候运气不太好,不如改个名,当做一个新的开始,就叫霍令殊吧。”院长慈祥地对她说。
梦境不停地转换着,像是要她将过去的二十多年重新走一遍。她看到了她在那家孤儿院里平静安稳的生活,看到了她参加特种兵选拔,看到了她进九二大队,看到了她第一次执行任务。
然而紧接着,梦境逐渐开始变得陌生。她看到废弃的厂房里哭泣的小女孩;看到高大的法桐树下随风飘起的白色裙摆;看到闪电交加的雨夜恍然无措的眼神……最后,她感受到冰凉的湖水逐渐漫过身体,视线里的一切都渐渐虚化。这些是什么?这分明不是我的记忆。
晨光渐渐爬满了窗棂,白色被单上的手微微动了动,霍令殊在周靖恒惊喜的呼叫声中慢慢睁开了双眼。
“我的天,殊姐您可总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医生的脸怕是要挂不住了。”周靖恒赶忙按下床头铃,不一会儿医生带着一群护士进了病房,给刚醒的霍令殊查看情况。
“各项指数正常。” 医生完成最后一道检查后,下了结论,“好好休息,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哎哎,好的,医生我送您。”
“免了,”医生瞥了周靖恒一眼,“你还是好好照顾病人吧。”这人比肖冽还啰嗦,遇上就甩不掉。一轮上这人陪护,就逮着自己不放,整天“医生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您看我们殊姐什么时候能醒啊?”或者就是“医生您饿不饿,我给您打了饭,您看您吃完能不能去看下我们殊姐,就当饭后走路消消食啦。”
当然周靖恒也没真想去送,就是客气一下,殊姐都醒了他还去狗腿个毛线。
“小子,你怎么在这里?”霍令殊示意他把床板升高点。
“哦哦,我们排了个表,大家轮着来陪护,今天刚好轮到我了,不过我已经告诉肖队他们你醒了,大家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周靖恒从旁边的床上拿了个靠枕塞在霍令殊背后。
“我睡了多久?”
“加上在苏亚拉和阿尼提亚那段时期,大概七八天吧。中间您断断续续醒过几次,不过时间不长,殊姐大概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