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也是新祀前五日,孑川恢宏气魄的皇城门前,一白衣如雪的女子垂首亲吻怀中枯骨般的女子,如待至宝般细腻虔诚,似天神穿越漫漫人世间,自甘坠入地狱,俯身亲吻冥河中的骷髅。
那时,三三身形枯槁,笑得如鬼魅索魂。
而此时,她枯瘦如柴,像被索魂后的皮囊。
“千千。”她未回应她,川兮稍稍退开,捧了她瘦削的脸。
她左眉一深一浅两道划痕,划断了眉羽,连同那滴粉痣也断开了。可那痣依旧会灼热,似入骨一般,川兮只要心疼入眼,红了眸子,它就会炙热。
千也感觉到了眉间温热,是许久没再有过的温度。空寂的世界裂开一条炙热的缝隙,她愣愣的摸上眉头,目光依旧空洞无神,心已开始震颤苏醒。
直到腕上的誓发被牵动,世界出现声音。
这丝誓发已沉寂太久了,自川兮离开,它就像没了生命的枯发,绕在她腕上,连丝光华都不曾闪过。
它突然醒过来,探入她的神识里唤她:“千千。”熟悉的声音,最暖的呼唤,千也的泪,突然就热了起来。
川兮看着她眼睛里散落的意识渐渐凝聚而起,重新活过来看向她,又看向她身后。
“我未与她成婚,从未。”身后是送她回来的凌云,她赶忙解释,怕她再万念俱灰。
熟悉的声音从遥远变得清晰,说着陌生的话,千也眨了眨眼,“成婚?”说完才想起,哦,她许久前亲手逼迫她去嫁人来着。
“为什么没成?”她说过,她不成婚,她就毁了誓发,灭了她元灵。
“你还小,怎么娶我。”川兮答非所问,柔声斥道。她知道,她下不了手真的毁了那丝誓发,只有凌云关心则乱,恐生万一,才会受她桎梏,也不过是困她一段时日。
“我?”突然回转的脑子还尚迟钝,千也有些疑惑。
迷茫单纯的表情,像被抽走记忆,死去又重新活过的稚子,看得川兮心疼不已。
“自然是你。”她压下哽咽,蹲下身来,接过凌云递来的精致木箱。箱为红色,其盖上立着两只鸾凤,鸾凤脚下踏的是连理双枝,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喜服。
启明即便是男女成婚,也有女子主动提亲的先例,女子提亲,亲绣嫁衣喜服,以和鸣成双雕刻讲究的红箱装着,同男子一般,携聘礼于众人面前,踏马登门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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