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镯子还在舒晚那里,当初穆星不方便取回,这时想来还是要取回才是。要退婚便退干净才好,到时候另送舒晚一个,才算是她自己的心意。
何况,点大蜡烛那日,舒晚分明很在意订婚的事,如今退婚了,当然要去告诉她才好。
最后,哼,那孙益民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可不是得看紧了吗?
出门时便已是五时,穆星忙忙地往珠宝店去,想另买一件首饰给白艳。不料常给穆家提供珠宝首饰的那间店今日的货色都不大好,她挑了许久,总觉得不能入眼。
又往另外几家店看了看,也还是不满意。等好不容易灵光一现,在宝路华选定了一块坤表时,竟已接近七点了。
坐着黄包车一路颠颠地到了月江里外,穆星余光一瞥,突然想起白艳之前与她走过的那条近道,仿佛比黄包车走大路更近一些。
想及此处,她干脆结了账,将表盒装在夹克的口袋里,独自往巷子里走去。
一栋栋白房子外,镁光灯闪烁不息,将天空都渲染出一种暧昧的烟蓝色,昏沉沉地压在头顶。
穆星走在喧闹的背后,只一墙之隔,却是两种声色。精致的饭食点心的气味从后窗飘出来,夹杂着肮脏的泄物气味。淫.词浪语一阵高过一阵,伴着夜猫的叫声,显出一丝奇妙的感觉来。
一边赶着路,她一边不禁开始思考白艳往日徘徊在这条甬道中时,会想些什么。
天色还挣扎着不愿暗下去,小道里没有灯光,又被两侧房屋掩盖,有着晦暗不明。随着喧闹越来越繁杂,慢慢便显出小道中寂静来。
一片嘈杂中,穆星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石子被踢到的声音。
嗯?还有其他人也抄近道啊,还是来巷子里小解的嫖.客?
她起先还漫不经心地想着,但渐渐地,一种莫名的不安猛地涌上了心头。
后面不止一个人。
常年观察病人状态的习惯,让她敏锐地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呼吸声,要么她身后是一个哮喘病患者,要么,就不止是一个人。
这年头,小解也要拉帮结派了吗?
心中不安,穆星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但很快她就发现身后的人也加速赶了上来。原本还不甚清晰的脚步声踢踏而起,在狭窄的巷子里此起彼伏的撞击着,像一曲猛烈刺激的交响曲。
他们要干什么?
她首先想到了之前唐钰说的抢劫案,但她之前便觉得抢劫案乃是唐钰的杜撰。这个区域的保卫亭主要集中在街口,若只是要抢劫,何必跟她这么久?
若是别的事…难道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小姐?
来不及仔细思索,身后的动静已越来越大,穆星突然想起白艳曾说前面有个废弃已久的花园,若是他们想做些什么…
一抬头,余光突然瞥见前面一个黑影闪过,一时穆星浑身的血液都涌进了大脑,思维空白了瞬间。但很快,她看清了那个人只是在冲墙根上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