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赵叙宁。
坚韧的赵叙宁。
沈茴站在原地,眼前模糊,沈思妍给她递了一张纸过去,沈茴却下意识背过身,抬手擦掉了眼泪,“眼睛进沙子了。”
可是现在没有风。
春风解了风情,便没再刮。
为这寒凉的夜添上暖意。
可哪怕春风不再,该乱的依然会乱。
譬如人的心神。
沈茴闭了闭眼,步步坚定地朝着赵叙宁走过去,在她即将跪下时伸手拉住她,瘦削的身体支撑了她所有的重量。
赵叙宁仰起头,看到是她以后轻笑了下,却因为扯动嘴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赵叙宁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还要上吗?”沈茴问。
赵叙宁点头:“答应了你的。”
“你可以毁约。”沈茴说:“我不订婚了。”
赵叙宁盯着她看了会儿,轻笑,“你怎么又哭了?”
沈茴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叙宁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我手脏,你自己擦。”
沈茴轻吐出一口气:“你不是说誓死不跪三千阶么?”
“人是会变的啊。”赵叙宁抬手看了眼表,“已经一千七百八十九了,还差九百九十九。”
她说着别过脸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倒是增添了几分血色。
梁适立刻递了水过去。
赵叙宁的膝盖处有两团灰色的印迹,看上去快要磨破了。
“那你变了么?”沈茴问。
赵叙宁点头:“嗯。”
她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望不见尽头。
沈茴说:“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不用跪了。”
“又心软啊。”赵叙宁笑着说她,语气亲昵,“不是说好了要报复我么?”
沈茴抿唇:“已经报复过了。”
“但我还没上去。”赵叙宁笑:“答应了你就得做到啊。”
沈茴声音哽咽,“你答应我没做到的事还少么?”
“哪一件?”赵叙宁反问。
“大三那年,你说要一起去看日出。”沈茴吸了吸鼻子,真就娓娓道来。
“大四那年,你说要陪我减到一百斤。还是那一年,你答应要给我叠一千个千纸鹤。出国第一年,你说要给我织一条围巾……”沈茴看向她:“还要继续说吗?”
“嗯?”赵叙宁轻舔了舔干裂的唇。
沈茴轻合上眼,眼泪落下:“最后一件,你说要陪我一起走到最后,永远不会分手。”
“所以,我还在努力做。”赵叙宁依旧轻笑,那双眼睛泛着红,“看日出那天是你经期,肚子疼到两点才睡,我没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