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闭了闭眼,“我开得很慢,你等我缓一缓好不好?”
“好。”许清竹将杯子放在一旁,安静地等她平复情绪。
在Gina面前,梁适不敢有任何异常。
害怕Gina看穿她的脆弱,再一次和她建立医患关系。
开车回来的路上,她又害怕出事,所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路。
一直到现在,回家以后她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
她的脑袋埋在膝盖间,整个人都显得脆弱。
许清竹坐在一旁看,随后注意到了她手边的牛皮纸袋,低声问:“我可以看吗?”
梁适的身体微微晃动,闷声应了句:“嗯。”
许清竹打开牛皮纸袋,里边记录了梁适18岁的心理诊疗记录。
很详细的问答情况。
前一两次的并没有什么特殊,梁适回答所有的问题都很简单粗暴。
要么是“我不想说”,要么是“关你什么事”。
医生在后边给的诊断是:躁郁症伴双向情感障碍,严重的自我防御机制。
是从第三次开始,梁适敞开了心扉,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不记得我怎么来了这里,但我家里很有钱。]
[我很喜欢这个家,但我的妈妈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也不用她的喜欢,可是她说她很爱我,所有人都说她爱我。]
[我有花不完的钱,我也信了我妈妈是喜欢我的。]
[我生了一场大病,可那场病是因为我妈不小心把我推进结了冰的海里才发生的,但我妈说有邪祟。]
[我想毁灭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我想杀人,动物也行。]
[只有血才会让我保持清醒。]
[后来我发现或许不用血也行,我发现了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不想治疗了。]
[我又没有病,我只是喜欢玩点刺激的而已。]
[……]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诊疗单上,她的话都很凌乱。
但看得出来,她精神是不正常的。
许清竹快速翻阅了这些东西,然后问梁适:“是你经历的还是她经历的?”
梁适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摇头道:“我不清楚。”
似乎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在提醒她过去发生的一切。
她的共情力原本只会让她有心疼的感觉,但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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