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叙宁在休息时间戴的是平光镜, 掩去了几分锐利,如同一面湖,能映照出人所有想法。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和梁适对上目光时也不骄不躁。
良久,梁适放低了声音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赵叙宁没有正面回答, 她握着陶瓷杯的手轻轻转动,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随后指腹擦掉杯口的口红印迹, 薄唇轻启, “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梁适忽地笑了,她往后仰在椅子上,等到笑够了才坐直身子,从侧边拿起自己的外套,朝着赵叙宁歪了下脑袋,语气轻松地邀请:“走吧,赵医生,车上说。”
原本赵叙宁要和梁适去她车上,但走到外边,梁适直接将主动权递给她,“去你车上吧 。”
赵叙宁皱眉,却又很快舒展。
明白了她的用意后会心一笑,“可以。”
赵叙宁的车停靠在路边,防窥膜,从里边能看到外边,但从外边看不见车内。
私密性很好。
这会儿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两个长相漂亮,身材优越的女性走在一起,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但梁适和赵叙宁都无视了路人的眼光。
上车之后,梁适率先开口,“我,或者说是梁适,自残过。”
她将自己的底牌摊给赵叙宁。
赵叙宁闻言挑眉,率先关注的不是自残的点,而是前边那半句,“你,或者是梁适?那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是梁适。”梁适说:“但又不是原来那个梁适,在医院那次,我确实是失忆,我不记得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情,但最近慢慢又有了一些回忆,而我原来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我有另一个身份。”
赵叙宁看着她,片刻后很严肃地问:“查过精神科吗?”
梁适:“……”
她无奈,“你不是说用人不疑么?”
“但我合理怀疑这是一种精神分裂。”赵叙宁从医学角度出发,“有人会因为现实压力大而幻想出一个不一样的过去,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我可以明确地表示,并不是。”梁适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另一个梁适,但我在记忆恢复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这也是梁适摊牌的目的。
饶是再冷静理智,赵叙宁闻言也有一瞬间怀疑人生,她看向梁适:“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如果我现在给研究机构打电话,你会被弄去做实验。”
梁适温柔地笑,露出了最没有杀伤性却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坚定地回答:“你不会。”
赵叙宁:“……”
她挑眉,带着几分邪性,“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似是在打击梁适的自信,她冷笑道:“梁适,你别忘了,我也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吧。”
“不是我想得善良。”梁适说:“你本身就很善良。”
她顿了顿又道:“或许可以说你是个君子。”
赵叙宁:“嗯?”
“你从来不会盲目善良,在白薇薇遇到危险之后,你可以用尽方法去救人,但在她不理解你之后,你果断放弃这个朋友,你很理智。”梁适说:“你或许会有邪恶的想法,但你从来不会去实践,因为你是个君子,你的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都高。即便你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做背刺的事情,因为我在将我的信任交付与你的同时,你会有一种责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