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走吧,都走吧。”
她顺着椅背滑下去。
头又开始疼了,她是不是去年就挂过号打算去看看?但是没时间,她总是没时间……快过年了,又要回京城见赵鸿梁,真是服了,他怎么就还没死?……前几天会所的经理给她打电话,说她好久没来玩了,什么时候再来。玩……玩个屁,她真受不了他那副谄媚样……
各式各样的思绪像细密的鱼群一样在她脑海纠缠翻滚,赵之华皱着眉轻轻地揉太阳穴,但怎么也按不出来记忆中李润月按摩的那个力度和手感,她愈发烦躁,低低地骂了一声脏话,“操”了一声仰着脸倒在座椅上。
李润月是不是故意的?
她故意给她按摩得这么好,叫她忘不了她,念着她,记着她……想她。
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
这么累李润月还不跟她好,要跟她分手离开。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闪来闪去,赵之华咬着牙,眼角掉下来一滴泪,她生怕廉克勤看见笑话她,又赶紧抹掉。
是这灯太闪人眼睛了,她想。她没哭。
走吧,都走吧,就剩她一个孤家寡人才好。
过了一会,赵之华才低低地说:“我不会挽留。”她只会放手。
如果挽留了却没留住,那也太可怜太丢人了。她不想变可怜,所以她从不挽留。
只放手至少还能显得她绝情潇洒一些,像古龙小说里临别时头也不回、只是挥一挥手说“有缘自会相会”的侠客。
所以她还是跟李润月“有缘再见”吧。
廉克勤看见了她的狼狈样,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上,把她扶起来坐好,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给你加钱……小廉。”
赵之华勉强撑着身子,轻声说。
廉克勤听到她这话,微微地笑了笑,说:“赵董,现在也就您还叫我一声小廉了。”
她今年已经三十多了,哪里还称得上一声小。
“是……”
赵之华愣了愣,随即也笑起来。她摇摇头,轻声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我总还觉得你是当年那个饿得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大学生呢。”
她歇了一会,感觉自己脑子清楚了一些,低下头,一边找烟一边随口道:
“你——你先陪着小水一起回京城吧……啊?别等我了,我今年不想回。啊,对了,你跟小水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
廉克勤答:“挺好的,赵董。赵小姐她很好相处。”
“我想也是。”
终于找到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