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相信小水的。
小水赤忱坚定,心思纯粹认真,她认定的事情,不会这样轻易就动摇改变。
何况身边人,也不一定就是恋人。
也可能是……保姆?或者助理什么的?
谭明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还是她太不冷静了。明明只要稍微镇定地多思考几步,就能看透那个女人言语中的漏洞,像往常一样有风度地击破她刻意的谎言,根本不至于那样慌乱无章、伤楚难以自抑的。
好像不论什么事情,一涉及到小水,就格外让她慌乱。
她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她人生至今犯的错、乱的心、失的态,都是因为小水。
她忽然就很想见到小水。
她想看看她跟去年相比有什么变化,身体有没有养得好一点,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有没有好好学习……
还有——
有没有继续喜欢她。
谭明梨低下眼睫,暗自叹息。
她到底还是俗人。明明是她先断情,她先自作主张地决定好了一切,先那样决绝地推开小水,伤透了小水的心,斩断了两人接触的路,却贪心地仍然想要小水在离开之后继续喜欢她,念着她,等着她,不要喜欢别人。
这又算是什么呢?这样太自私了。她之前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差劲。
直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大度,她根本不能接受小水跟别的人谈恋爱。
她自认为良好的风度和包容心在一想到那个可能时就忽然变得一点用都没有了。嫉妒和占有欲像牙齿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小水应该是她的,小水是她的女孩。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人。
谭明梨默默地想。
不应该属于别人。
她在心中慢慢地计算着时间。
今天是大年初一,2月12号……而小水的生日是在三月一。
还有十八天,小水就要成年了。
谭明梨凝望了一会病床旁挂着的输液,葡萄糖注射液正安静地一滴一滴落在滴壶里。
她体寒,一挂水就整条手臂都冰凉。
成年了,就是大人了。
她慢慢地坐起身,垂眸看了看手背,面不改色地将针头拔.出.来,放在一旁。
“你好,麻烦请过来一下,我想办理出院手续。”
她按响床头的呼叫器,对那边的护士温声说。
手背上的针孔没有用棉签及时压着止血,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
鲜红的血顺着女人雪白的手指蜿蜒,滴落到病房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