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松的母亲死了,她难产前并没有任何与意识复苏相关的症状。”姜简接道, “在秦耘那里,你的数据应该算作废了。”
然而, 植入在母亲大脑中的东西, 怎么可能在孩子身上被激活呢?再怎么想,生产生育也不可能直接将这种高精设备转移到孩子身上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松:“可是……怎么可能呢?”
阿松耸了耸肩, 垂下头:“这个问题, 我也很想问……不过, 你觉得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与其问我, 还不如问问那些研究的人呢。”
姜简哑然, 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蓦地想起钟洵的话:倘若追根究底, 就真的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了。
“别想这么多,你该离开了。”阿松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
姜简诧异地看着阿松,怔怔不语。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身份,有被合理化的行为,就算在地图外,钟洵和唐队插科打诨,唐队都没有觉得他们的存在有任何问题。
而阿松,不仅竟然知道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还知道他要离开!
还欲说些什么,空气忽然开始扭曲,四处涌动,剧烈的压迫感直逼姜简。
和那时来青峦村的感觉不一样。
从演播中心到村外山崖,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空间的转变,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现在,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挤压,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他碾碎,彻底消失在这个时空中。
他艰难地向眼前的少年伸出手,明明笑容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摸不到人。双手越是挥舞摸索地用力,周遭空气的攻击性越是剧烈。
肋骨被压得生疼,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摁住。
刹那间,过往的碎片在脑海中回闪,定格在一张最脆弱恐惧的画面之上。
呼吸一窒,身体僵住。
姜简瞳孔缩得宛如针尖那么小,他努力张嘴,试图挣扎着大口呼吸来缓解痛苦,却被往事的画面禁锢在原地,久久无法喘气。
“简哥,不要乱动。”
模糊的视线里,少年的嘴唇上下轻碰,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姜简停止了挣扎。在他停住的瞬间,眼前大亮——
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手缓缓垂在身侧,落下时隐约有熟悉的触感,指尖微微弯起。
再次睁眼,一切都回到了熟悉的模样。
极简主义的北欧风装修,干净的色块与线条点缀着墙壁与房顶,波浪形的顶灯垂坠,浅灰色的窗帘半遮着通透的落地窗,有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将整个浅色地板分割成左右两部分。
这是那间节目组分配给他的小公寓,印象里坐落在演播中心住宿区的某一层。
方才的冲击感还没淡去,姜简趔趄了两下,扶着电视墙边的小柜子稳住了身形。
仿佛溺水之人,他用力深呼吸,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缓过来,腕带滴滴响了两声,弹出无数提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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