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便默许此举,打算借着难民进京一事,掀开京城众人眼前这层富贵繁华的虚假面纱,让众人看看轻纱底下的低层百姓已经苦成什么样子。
京城是大司的脸面,难民进京是让大司脸上无光,可司牧觉得如果大司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病了,脸上即使铺上厚厚的粉,又能好看到几时?
倒不如赶紧医治。
这事谭柚看出来了,吴思圆定然也能看出来。
可那又如何,人已经在城外,吴思圆除非出兵镇压,否则难民迟早要进城。
至于出兵镇压
哦,她没这个资格。
司芸也没有。
今天只是个引子,明早才是大戏。
就因为明天才是重头戏,司牧突然回来才会让谭柚不安。
她怕他碰到什么难题,亦或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大司就像是一个人,现在不过长久挥霍懒惰后身体被掏空,这才积攒成病。只要不讳疾忌医,总会治好的。谭柚单手贴在司牧脸上,拇指轻抚他眼底青色,语气温柔,别担心,大司还是有未来的。
今天街上的那群站出来跟京兆尹府衙役对抗的人,便是大司的未来。
顶着母亲压力的吴嘉悦也是大司的未来。
只要这群能为自己家国出力的年轻一辈不是选择蒙蔽双眼躺平,不是像书里的安从凤那般在家国破碎后心安理得的隐居田园,那就还有希望。
到时候新的一辈成长起来进入朝堂,司牧便不用这么累。
她掌心温热,贴在脸上带着令人说不出的安心跟踏实感,司牧舒服地闭上眼睛,竟有些想睡觉。
阿柚,困了。司牧睡眼惺忪,从桌上起来,往前跌趴在谭柚怀里,昂脸看她,你去洗澡。
谭柚顿了顿,你明日要早起。
但我想你,司牧巴巴地看着她,小声哼哼,就一次。
谭柚知道司牧有多固执,也不再多说,掌心轻轻搭在司牧脑袋上面,垂眸吻他额头,等我。
司牧便乖巧地坐好。
热水早就备好,几乎谭柚刚拉开门,花青就让人将水送进来。
谭柚进净室洗漱,留司牧坐在外面等。
司牧趴在桌子上听里面的水声,总觉得连这声响也带着谭柚身上那股不急不躁的意味,不像话本里那般,哗啦啦一桶浇下来,然后擦干便过来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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