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稚嫩之气已彻底褪去,整个人脱胎换骨,已不再是软乎乎的小小一团了,他身子骨变得尤其硬朗,高高瘦瘦,挺拔如竹,钳住自己腕骨的五指澎湃有力。
“我回来了。”属于孩童的奶音荡然无存,那声线是低沉的,却富有磁性,惑人的很,宛如魔鬼在低语。
“之前你说,你不喜欢小孩,现在我长大了。”他眼也不眨的注视着自己,表情,眼神,包括语气都和上回一模一样,但感觉又天差地别,“我喜欢你,我要跟你结为道侣。”
谢岚裳听到了自己的笑声:“无聊。”
眼前光影一闪,夜郁就消失不见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直接把夜郁丢下,自己踏风而走。
待到他停下来,夜郁也不负所望的跟了上来。
“你别走!”他的声音迫切又委屈,好像一个惨被抛弃的小可怜。
谢岚裳听到自己说:“你追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夜郁闻言一笑:“你跑吧,只要你开心,咱们就追着玩。”
“幼稚。”也不知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夜郁。
“你不属于这里。”他说,“我们不可能。”
夜郁追了过来,从背后猛地抱住他的腰,继续重复那句话:“我喜欢你,我要跟你结为道侣。”
他有些烦躁。
明明是个梦,但谢岚裳却感同身受,仿佛被刺穿心脏那样又疼又烦闷的情绪,逼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听见自己咬牙强忍:“我说了,我们不可能!”
“我喜欢你。”夜郁的嗓音在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暖洋洋的,“我要跟你结为道侣。”
鼻尖酸涩,眼中潮湿。
是哭了吗?
谢岚裳狐疑,他被夜郁背着一步一步的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的连梦里的他都昏昏欲睡。
再一睁眼,他躺在藤椅上,夜郁就在身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他不理会。
余光却偷偷的撇过去,发现夜郁眼也不眨的盯着看,分毫未动。
他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去看向永远这么执着的少年:“我脸上有花?”
“你就是朵花。”
“我这朵花染着剧毒,你敢要吗?”
夜郁靠了过来,欺身压下。
骤然梦醒!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面负责打更的弟子刚好路过,谢岚裳一脸茫然的望着天花板,方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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