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楚惊鸿捂着眼睛,他此生注定活在谢知年的愧疚中,手指被人用脚踩碎,疼的急促的喘着呼吸:“你说会陪我一辈子,我还苟活在世上。”
他的一颗真心彻底凉了,那人再也不能回答自己,也没人替自己缝伤。
楚惊鸿腿部遍体鳞伤,眼神迷离三分,忽然不敢回忆近期发生的事,他想起自己推到谢知年时,那人吐出三分血,装出来得也是痛彻心扉,他颓然地倒在谢知年面前,眼眶里通红。
怎会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爱人不论他好坏,做错什么事,都应该去爱,都应该去原谅。
他难道不爱谢知年吗?可能不爱吧。
那人已经死了,没有跟他玩把戏,以前他讨厌谢知年演戏装病骗取自己的心软,现在他跟发了疯地想要那人装病,只求能睁开眼睛,注视着他。
楚惊鸿逐渐偏激的想着,满地的红装里都是血液,白发自头皮顺着下去,无法触碰近在咫尺的人,他不知道怎么挽回局面,他不知道在谢知年床前做了多久,满屋子的蜡烛燃烧起来。
桌子上蒸的交杯酒冷却下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是罪人。”
楚惊鸿眼里都是血泪,心口的那口血喷涌而出:“害死自己最爱之人的罪人是我。”
“为什么要惩无辜的人,飞雪是对我的惩罚,我认了。”下雪代表着冤魂,临死不是好兆头:“老天爷,你为什么把罪惩罚在他身上?他还那么年轻,走得时候悄无声息。”
我冷。楚惊鸿我冷。
他最爱的人跟他说冷,他却暖不到对方心口。
似乎出现什么幻听,楚惊鸿探着窗外满地的堆雪,扫雪的人阻挡不住雪花,他挣扎地开腔,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心:“三千红装,这么小小的愿望,我无能为力帮他实现。”
“十恶不赦的人是我!”
楚惊鸿眼睛空洞,他曾以为自己能胜天,不过是凡夫俗子:“草菅人命的是我,作恶多端,心狠手辣,那些人至始至终都是我杀的,百姓说我戾气太重,我求了佛珠来掩盖。”
“为什么要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纵然佛珠摔碎,都是我一人不敬神佛,飞雪三千里,不见日月星辰。”
楚惊鸿抱着谢知年的身躯,哽咽地看着窗外:“只管惩罚我,我只求他走得时候不冷。”
“我只求你走得时候不冷。”
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楚惊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任凭身上的伤口发冷,他捂不热逝者的心,似乎这样能放谢知年离开,满地的白雪哪去找红装:“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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