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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倦将钢笔放稳,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事实上傅闲已经疼到有些麻木,他的脑袋嗡嗡响着,几乎听不清何倦的话,傅闲茫然抬头,冰冷狭长的眼睛透过金边眼镜看着何倦一张一合的唇,努力想要辨别何倦说的是什么。

但他只觉得眼前冒出许多黑色的小圆点,喉间泛出恶心反胃的难受,最后支撑不住,在失去意识之前勉强重复着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到底支撑不住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何倦只看到傅闲镜片后面的眼睛浮着淡淡的雾气,高冷的气质都被冲刷地显出一丝脆弱,随后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削薄唇瓣微启,好像在说些什么,何倦秉承关怀病人的心理凑近听,才听到傅闲在说什么。

他在重复一句话:“不要让别人知道……不要告诉别人……”

何倦有些无语,这就是高岭之花的倔强吗?胃痛到晕倒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何倦不理解,但是何倦选择尊重青春期高中生的心理。

傅闲醒过来的时候鼻尖传来淡淡消毒水味道。

他手指动了动,感觉到粗糙的布从指尖划过,他眼底的茫然渐渐清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小的病床上,不太晃眼的冰冷白色灯管挂在有些脏的白色天花板,左侧是一个玻璃门,后面坐着一个穿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前方是几排红色沙发椅,上面有打着瞌睡打点滴的陌生人。

何倦才去外面打完电话,和姑妈说自己今天在同学家住,电话那边姑妈关心了几句注意安全、要有礼貌,随后何倦听见表弟尖锐叫她的声音,姑妈就匆匆挂了电话。

进来的时候,何倦就发现傅闲已经醒了,他也清晰地看到,傅闲看过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十分明显的惊讶。

硬生生将傅闲从教学楼四楼的教室一路背下来背到学校对面的小诊所的何倦,看见傅闲的眼神只觉得肩膀和背部又隐隐作痛起来。

“医生说你低血糖加胃病发作,给你打了点滴。”何倦拉了个红色塑料凳子坐在病床旁边,才坐过去就看见傅闲非常明显地往旁边挪了挪。

何倦无语:“方才是我把你背过来的,你整个人都靠在我背上。”

何倦看见傅闲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底还带着排斥的样子,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他微微倾身靠近傅闲,微微按住傅闲因为打点滴而冰凉的手:“现在这么讨厌我有用吗?刚才把你放在这张床上的时候,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我的手不放呢!”

随后何倦的手被傅闲猛然挥开,因为动作很大,另一只原本平放着打点滴的手也被牵连,血液回流,这种滋味显然不太好受,或许是发现自己反应实在有些激烈,傅闲很快就道歉了:“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作为被嫌弃对象的何倦,并没有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的喜好,他态度冷淡:“不用,你记得把钱还我就行。”

方才医生打点滴加开药零零散散也有三百多,何倦自然有钱,但不代表他愿意为傅闲花这个钱,把傅闲从教室搬过来已经是他善良了。

傅闲没有回答,过了片刻他又道:“你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