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安神香加了分量,连薛嘉萝喝的粥里也加了安神药。周君泽不知道她喜欢谁,只能让她独自待在房间里。
他额头抵着门框,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张管事在熙王府后门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巷子尽头,自言自语:怎么还不来。
不久,一辆马车驶入巷子,张管事面露喜色,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年轻妇人打扮的女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舅舅。
终于来了。张管事拉着她就往王府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昨日时间紧张,我派去的人可能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再说一遍。
您说。
熙王殿下的侧妃昨日受惊,连续两天了不见好,哭闹惊厥,必须得吃药才能安抚得住。侧妃身边的侍女已经全没了,就昨天的事殿下又命我重新找一个来,再出问题,舅舅全家都难保。舅舅实在找不出比你稳妥的了,也不是要你入奴籍,只要侧妃过一阵好了,我就悄悄安排你出去。张管事脚下不停,嘴皮子也飞快,你照顾过你夫家小叔子,就照那个来。
可我那小叔子是个傻女人说一半停下,侧妃也是?
张管事说: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唯一不同的是侧妃身份高贵,身体娇弱,尤其这几日,千万不能叫她受到一点惊吓。张管事忍不住叹气: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能受得了那种罪。
年轻女人一家都依附着她舅舅,张管事倒霉,她也落不了好,即使心里明白事情非同小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我明白了,我一定做好不让舅舅失望。
薛嘉萝陷在沉沉噩梦里,在梦里,她拼命跑着躲避身后怪物的血盆大口。面前的路看不到尽头,跑着跑着,不知道从哪儿流来一片血水,血水渐渐上涨,没过了她的脚背。看不见脚下的路,她一脚踩空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梦境里的恐惧还残留在她脑中,她紧紧抱着被子,脸埋在被褥里哭泣。
床帏被人撩了起来,一个柔和的女声问:夫人做恶梦了吗?
薛嘉萝没有动,不一会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别怕,别怕
薛嘉萝从被子中露出一只眼睛,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眼神温和沉静,手掌温暖有力。她身后是比平时都要明亮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薛嘉萝又把自己捂了起来,不过慢慢地不哭了。
那只手依旧轻柔地抚慰着她,不急不躁,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就算她不开口说话也不会怪她。
她脸上的泪痕干了,无法言喻的恐慌慢慢淡去,身后的女人轻轻哼起了歌,她把被子移开一点默默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