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升起一点点的希望,养育他二十多年, 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如果他还能念旧情,放他一条生路, 他一定乖乖听话当他的狗。
父皇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他这一声音量如何,他向前膝行几步,再次开口:父皇
周君玟听见了,他冷眼看着他, 忽而又仰天大笑:哈她让朕受此羞辱,朕还是不忍心杀她到头来居然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报应!
他一边笑,泪水沿着他眼角一边流,状若癫狂,周景黎膝行至他脚下,他一脚踹在周景黎心口上,低头看着他:对你宅心仁厚,让你最后一次进宫,完全是因为她活着,现在她没了,还死在你手上泪水从他脸颊一侧滑落到下巴,他用手缓缓抹去,你也没有留在世上的理由了
周景黎被锁在地牢里,阴暗潮湿,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别的人影,连传说中的老鼠也没有。他第一次知道皇宫还有这种地方,不用经过大理寺与刑部,不用任何官员参与,无声无息判了他死刑。
他身上还穿着东宫带出来的衣物,铁链缠在他胳膊与腿上,让他不能挪动一步,回想昨天,再看看现在,大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堕入地狱是什么滋味了。
在这死寂中,他神思放空,从惊惧到愤怒慢慢成了麻木,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还怀着孕的乔馨,连他都不得不说她也太倒霉了些,碰上他这么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以为后位有望,可连命都保不住了他几乎一年才见一次的庶女,因她生母犯错,随着她母亲一起住在京郊,希望那女人能机灵一些赶快逃还有谁他昏昏沉沉,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外,有人推开牢门进来了,他抬起头才想到,哦,还有她。
周君泽是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兴趣的,周景黎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多做任何举动都是不妥,可他就想来看看,他那张嘴是不是还能让自己暴怒无法控制。
周君泽缓慢跨过门槛,衣服下摆扫过去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周景黎一动不动看着他:来嘲笑我还是救我?
周君泽远远停下:救你?他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
周景黎动了动,身上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就随口一说。
你现在有什么遗憾?
为什么问这个?
周君泽原话奉还:我也随口一问。
好吧。周景黎仰起头,闭着眼,遗憾么,一没有当上皇帝,二他看着周君泽,没有把那个小傻子弄到手
周君泽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他深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开口说话:死到临头了还没有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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