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初春的雪出乎意料的猛烈,回到熙王府时,随行侍卫侍女的头上肩膀上已经积满了雪。吴玫扶着侍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举起手接了一片雪花,心里想,正是新婚又有这么大的雪,他应该不会出府了吧。
周君泽已经下了马车,正站在廊下背着手抬头看天,像个一心想出去在玩埋怨天气不好的少年。
吴玫轻轻呼出一口气,侍女给她打着伞向他走去,想与他说上第一句话。
还没等她走近,周君泽忽然转过脸,眉头也皱了起来。
吴玫心里一惊,停下脚步。
很快她就知道周君泽不是在看她,从院门口传来七零八落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人赤脚跑了进来。
熙熙
薛嘉萝头发散乱,纱衣从肩膀滑落拖在地上,一双脚在雪地里冻得通红。周君泽几步走下来一把抱起她,用披风遮住她的脚,面色阴沉得可怕。
后面跟着薛嘉萝的侍女们,一个个仓皇跪下,颤声道:奴婢该死!
周君泽感觉到怀里不同寻常体温,转身进了房里:给我滚进来!
薛嘉萝体温高的厉害,但又一直在发抖,眼神都是散的,嘴唇干裂,刚才那一场奔跑耗光了她的体力,胸腔一起一伏,呼吸带着急促的气音。
张管事出去安排大夫了,地上跪着月河红罗和翠微,三人额头贴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君泽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不知道是该给薛嘉萝捂严实,还是让她把身上热气散掉。他额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手边若是有鞭子,可能现在已经打下去了,他努力压制着火气,一字一句问:怎么回事?
月河膝行几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说:是奴婢们照看不周,夫人思念殿下偷跑出房受了风寒,这几日没日没夜哭闹,不肯睡也不肯喝药,奴婢怕夫人熬出个什么好歹,带着夫人来了一次正院,殿下不在就回去了,可是没想到夫人记住了路,趁奴婢不注意又跑了出来
病了几日了?
回殿下,五日了。
五日了还是这样子?
夫人一口药也不喝,奴婢们
周君泽没耐心听下去,你们做不好就滚,找能做好的人来。
月河后背出了冷汗,没命地磕头,丝毫感觉不出疼,红罗和翠微也吓得够呛,语无伦次地说:殿下饶命一边磕头。
薛嘉萝睫毛抖了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一只手抓住周君泽衣襟,嗓子里呜呜的。
周君泽的手扶在她发颤的后背上,忽然起身将她抱进内屋,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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