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酆都那时同样,谢曲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将范昱揽在怀里,伸出手指来,轻轻碰了一下范昱淡色的嘴唇。
就这么着,两个人面对着面,连说话声音都变轻了,彼此默契地没在谢曲日后是否真的会改邪归正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左右闲着也是无趣,打坐是坐不下去了,两个人开始聊天,净聊些没用的。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就不怕打雷了。谢曲感叹道。
怀里的人虽然已经不是木头,但却成了鬼,依然冷得像冰一样。
也是很奇怪,两个同样冷得像冰一样的人抱在一起,明明应该感到更冷才是,但谢曲却只觉得暖和。
低头再一看,范昱正闭着眼睛在听,长长的羽睫微不可察颤动着,由眼尾开始,在眼底晕了一小片的淡红色。
乍一看好像是害羞。
但当谢曲把手指从范昱的嘴唇上挪开,点在眼睛上,竟然摸到了一丁点水汽。
原来范昱此时红了眼尾,并非是因为害羞两个人挨得近,而是因为他正在极力的压抑着。
至于为什么非得压抑着不表现出来,恐怕连范昱本人也不知道。
与整天都嬉皮笑脸,什么话都敢说的谢曲不同,身为一个由木傀儡变成的人,至今为止,范昱为数不多所有外露的情绪,几乎都与谢曲有关。
明明对其他人其他事,都没有什么感觉,但为了显得和大家一样,平时就还得表现出喜怒哀乐来。
明明一见着谢曲,就像饿了几天的野兽忽然见到生肉,仿佛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却还想要不露声色,勉强忍耐着。
范昱其实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但他确实就是这样做的,就像现在这样熟悉的冷香就近在眼前,明明是想哭,但他还是勉强忍耐着。
就好像本能觉得如果在谢曲面前失态了,会很丢脸似的。
所以,直到那种令人眼睛发热的难受感觉逐渐消退了,范昱方才缓缓地答道:其实一直都害怕,我是由东神木雕刻而成的,怕火,怕雷电,这些都是我的天性。
但是再害怕又能怎么样,时过境迁,当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身旁所有人都慢慢不再记得他曾是一块木头,而他如今运用最熟练,令百鬼闻之丧胆的杀招,又恰恰就是他曾经很害怕的火。
但是后来见多了么,也就习惯嗯?
正当范昱自顾自地想要继续往下说,眼皮上却倏地一凉。
是谢曲忽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左眼。
下一刻,范昱募的睁开了眼,眼尾一片艳红,听见谢曲摇着头说:它是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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