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恩情不算大么?算的,所以谢留帮她无可厚非,更无可指摘。
反倒是她耍脾气,刚才的言语显得过于刻薄小气,胭脂木着一张脸,冲谢留自嘲地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有情有义的事,她也算大义灭亲吧?不容易,是我小肚鸡肠,恩将仇报了。
你继续帮,以后她有求什么,看在这事的份上你多帮衬些,我不会说什么了,也不会同你发脾气怪你什么。
然而胭脂这么说,谢留并未觉得有一丝高兴。
他松手后眼疾手快地摁着胭脂的肩膀,如若发誓,告诉她,我同她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且若她夫婿能够被选拔上,会被派往外地,她也会随行。以后要还有这种情况,我必先知会你。
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真的在意她的想法?
胭脂因谢留的保证而怔怔出神。
不知不觉到了清明雨季的时候,寒意复拢,胭脂把前些晴日脱掉的后衣裳又套上。
前日他们去祭拜了谢陈两家仙逝的亲人,今日要在家中宴请,谢留在军营里的兄弟徐亦尘、宋霄炼会上门做客。
因来的人不多,都是熟人,胭脂也就小小安排了一番。
到了那日,庭院刚经历了一场雨,路面湿润,吃菜喝酒的地方便换到了棋室。
胭脂刚看过伙房准备的吃食,确认没出什么差错,就等来来做客的一行。
很快谢留率先出现在胭脂视野,其次便是勾肩搭背的宋霄炼、徐亦尘,后者看上去并不怎么情愿被宋霄炼骚扰,脸上神情甚是烦闷。
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胭脂眺望了一眼,是提前下学正偷着乐的谢愠。
他本是在徐家上族学,想来是徐亦尘要来谢家,所以恰好捎带了他一程。
人齐了,这个三两知己好友的宴会便开始了。
胭脂是头一回同谢留的好友心平气和地坐在一桌上,听他们吃酒闲谈,她想起最开始认识他们的时候,宋霄炼可是对她很不敬,还出言调.戏过。
徐亦尘倒是很有分寸。
不过后来,这二人还是亲眼见证过她被休的一幕,尤其宋霄炼,替谢留针对过她。
正想着,一个小小的瓷杯递了过来,论岁数,我比谢灵官还小数个月,该叫你声嫂夫人。不过,我这人随性惯了,不太爱讲那些规矩,我又比你大,是以你我间直呼名讳,可以吧?
宋霄炼朝着胭脂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胭脂就是因为从前的事不待见他,这时也不好说什么。
她点头以作回应。
宋霄炼道:这杯酒,当是我敬你的,从前当众对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也不求你原谅,这杯酒先当赔罪。日后遇着事了,我一定再予你补偿。
胭脂万万想不到他们这种心高气傲惯了的人会向她陪酒道歉,不由地朝谢留瞧去。
这桌上其他人反应都不惊讶,倒像是宋霄炼说了几句最平常不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