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设想过的尚家后人望着这一抹摇摇欲坠的寒光,与底下漂浮的血水,望向四周人,看到那一双双久经风霜的眼睛里首次出现了一种光亮。
此剑,能折妖。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齐婴道。
尚乐南只是苦笑:并非我不想,只是这剑尚未铸成,如今还缺了一味东西。
什么东西?
需要千年之久的道行亦或是天生的灵体祭奠,方可锻造出真正的斩妖之物。
那道平稳的声线下,终于将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
齐婴的脸色逐渐凝重,黑寂的瞳孔望着那簇烧的大火,火苗在目里颤动。
昔日五蕴子投生于大荒,殿下不早就知道了吗?尚乐南苦笑,五蕴子,便是那斩妖的至关重要之人。
齐婴面无表情:可五蕴已死。
五蕴虽死,尤有佳儿。尚乐南的这句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人狠狠攥着衣领,那是尚乐南第一次看见齐婴那样暴怒的神色。
他从未真正生气过,那张永远温润自持的面孔上,出现一种近乎病态的骇人之色。
即使呼吸不畅,就算要折命,尚乐南还是要说,呼吸尽麻:姬公子身上,流着五蕴子的鲜血,也只有他,身上沾了九尾妖力与佛子神力的血液能够帮助铸成此剑,天下黎民的安定,便在殿下一念之间。
天空溢出一层薄光,仿佛天从来都没有亮过。
四野烧得灼烫,打远处望去,天空是犹如鲜血一般的红,烧得整个天地犹如人间炼狱。
姬安背着他的剑,站在高处,回头望向这一片惨淡人世。
姬安和他们两人提议先歇一歇脚,再往青丘里走,他们也都答应了,临到夜里时,姬安藏进了他的小土丘里睡,他睡着时变回了原型。
一小只蜷在窝里,一身雪白毛发蹭上了点灰,怀里抱着一颗玲珑剔透的红豆骰子,睡得昏天黑地。
陈静瑄和单薇子在外边烤着火,时不时回头望望姬安的丘还在不在。
还在担心他吗?
不担心。
他们烤着火,在漆黑冷寂的寒夜里,等待着身体慢慢暖和起来,但好像永远不会暖和了。
单薇子忽的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捂着头佝偻下来,陈静瑄说:你怎么了?
她眼睛已经红了,转头猛然朝外跑去,陈静瑄叫单薇子的名字,急急赶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单薇子检查了那窝,脸色登时大变。
陈静瑄一脚踢翻了那窝,窝里只有一个白布缝的假狐玩偶,歪歪扭扭靠在一边,而真的狐已经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