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是后来才遇到的老单,才被教会怎么吃饭拿筷子、怎么说人话。
那一年姬安七岁,老单看见他在饭点时,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然后将头埋进饭盒里。
那时,老人眼泪纵横,姬安看不懂老单在哭什么,冥冥中好像知道了老单很伤心,就用手掌去擦老人的泪,嘴里说着含糊不清兽语人言交杂在一起的话:嗷哭不呜。
后来拿起了筷子,就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兽形不好拿筷子,但齐婴从没让他爬着吃饭过,多是喂给他,姬安一开始还很羞耻,到后来慢慢习惯了,齐婴一将剥好弄净的食物用迷你小勺子舀过来,他就主动张开嘴等人喂。
姬安困了就在齐婴头顶上睡一会,或是坐在齐婴的肩膀上。
有时齐婴又觉得奇异,好像瞧见一个小生命,那样脆弱而瘠薄地颤在掌心里。
专注的目光就从上投下。
姬安再去蹭时,齐婴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躲开了,反而手指犹豫地轻轻摸上了他的脑袋。
姬安还趴在桌子上,四爪摊平懒散地晒着太阳,九条尾巴朝四周散开,淡粉色的肉垫朝上仰着,雪白的狐狸毛在阳光下晒出一层珍珠粉似的光晕。
他察觉到了齐婴的手指尖勾起他的后爪,轻轻摸他肉垫,也没有拒绝,反而很乖顺地任人捏了捏肉垫。
肉垫上分布的神经很多,捏得敏感时,爪尖尖不由轻颤着蜷了蜷。
肉垫上忽然一烫,姬安一下子惊醒了,他察觉到齐婴在用嘴唇轻轻地蹭,温热的呼吸铺洒在爪上。
怎么可以那么变态!
姬安的尾巴扫到齐婴的脸上,爪子责备往外推了推,试图将齐婴的脸推开了一点,却让齐婴将高挺鼻梁埋进他毛发里,用下巴蹭了蹭。
姬安呜了声,想去推人但怕尖爪子会伤到齐婴,只好憋屈得不动了,任齐婴用手指尖勾起他的爪子玩,少年声音轻轻慢慢地传入狐耳朵中:你的手,为什么是粉色的?
这能说是手吗?这是爪子!
齐婴: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还未能姬安回答,门口响起了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震动了大花园里的一人一狐。
姬安惊得一缩,瞬间牢牢缩进了齐婴的手掌心内,随后,两只耳朵一嘭,挤了出来,一只狐狐头就搁在了齐婴的虎口上,冒出两只狐狸眼诧异看动静。
迎面而来的是面露焦色的胡掌柜,因为跑的太急难免显得凌乱,头发上甚至还沾着一丝草叶,急声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他们要来了!
姬安:咕咕哇唧呜嗷?
胡掌柜:这说的甚么鸟语。
齐婴:掌柜,你慢点说,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