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出神地望着月亮。
齐婴没有告诉姬安,那一日,死去的大军头顶也缀着这轮月,在被疼痛侵袭的寒夜里,无数人在深眠的夜里哀哭,那一双双眼睛里也曾倒映出这一轮柔和的圆月。
他们带着父母最好的祝愿出生,却又死于荒野,唯一得到过的,似乎只有这轮月。
齐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月亮。
姬安:我也会有吗?
嗯。
姬安仰起头来,看着那轮晃晃的月,身下因为走路一颠一颠,他愈发困了,眼睛迷迷糊糊眯拢了,但双手还是很听话的,紧紧抓住了齐婴头发一角。
齐婴侧目:困了?
姬安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在姬安抱着齐婴头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冷不丁耳边听到一句「绥绥」。
姬安的动作一顿,眼睛倏然睁开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下巴又抵下去几分,但方才这句却又明明白白在他耳边响起。
姬安一下子惊醒,愣愣看着齐婴,并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齐婴没有反应,仿佛刚才这句话并不是从姬安手臂搂着的脑袋里发出来的,面孔镇定得让姬安误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姬安的眼睛又慢慢闭了过去,盖以假寐。
绥绥。
姬安的眼睛猛的睁开了,这回让他抓了个现成,他语无伦次:齐婴,齐婴,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姬安的手指滑下去,摸到了齐婴的泛红的耳垂,已经滚烫一片了,但齐婴面不改色道:绥绥。
姬安整个脸孔通红,手背蹭了下脸颊,脸孔通红地去揪齐婴的头发,捏着齐婴耳骨微摇:齐婴。
齐婴:你不也在叫我小名吗?
姬安:嗯??我?我什么时候?
齐婴这时候记忆就尤其清楚了:在昭国的时候,你说你明明是姓孟,说我叫你齐婴就是在叫你的乳名。
姬安不好辩解,毕竟这件事他就是那么想的,他强行解释:这个可是你现在也不姓孟啊齐婴。
倘若换做别的时辰,姬安也很有底气辩解的,但此时他脑袋里一片浆糊,想吵架也吵不过人家,困恹恹趴下去轻轻揪齐婴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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