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脑袋一空,未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牢牢按在怀里,被齐婴圈在身体和缰绳之间,一路拎了回去。
他视线往上抬,看到齐婴光洁的下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惊慌起来,生怕让他们以为自己和齐婴是同伙,以后害得齐婴也被孤立欺负。
他挣扎得愈发厉害,双肩就被一双大手箍紧了,薄薄的耳尖传进沙哑一声。
坐好,别动。
后面的平阳带着几十个侍卫赶了上来,但显然这场闹剧已经散场了,姬安骑过的那匹被人动过手脚的小红马还在满场活蹦乱跳。
地上还是碎掉的玉冠,燕启站在中间。
连辩解都变得无力。
周围人无一敢说话。
平阳郡主手指着燕启的脸,叉着腰,怒气冲冲道:看看这回是谁不告诉母亲!
马匹往外去,越来越远,离开了疆场。
齐婴将姬安放到了地上,姬安还陷在那场惊惶之中,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夜里凉寒,风声也寂寂,长明宫灯在夜里忽闪忽闪,照得星汉迢迢,满池萤火。
就在他怔忪之际,肩膀上忽然放下了一件披风。
一股凛冽好闻的气息顷刻涌入鼻尖,像浸着霜雪。
别怕。
姬安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顿在那里,齐婴双手掌住他的面庞,姬安还显得怔怔,忽然间,哼哧,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的哭也是沉默的,死死咬着嘴唇,睁大的黑色瞳孔里全是泪,流淌了一脸。
齐婴不知道怎么安慰,就看着他两只白耳朵也哭得颤颤地抖。
齐婴心头叹气,伸手去给他抹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殿下。
殿下很伤心吗?
姬安往前走了两步,一张脸埋进了齐婴的胸前,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的难过,齐婴的手指顿了下,但也没有推开他,大手很轻地拍了下姬安的后脑勺。
齐婴感到衣襟一块渐渐湿透了。
月光从高处朗照下来,晕着面庞,面孔也显得清清淡淡的。
齐婴轻声:难过的话,就跟月亮祷告吧。
有用吗?
没有用,但又怎么样呢。
二十四桥的明月,秦汉的明月,月光永远柔和地洒落在人身上。
姬安告诉齐婴,他以后再也不会跟别人出来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