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坐针毡,只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小口抿了一点。
姬安身旁那个脸上满是横肉的胖子看他一眼,觉得很怪,又多看了两眼。
可是还是很怪,胖子努力不将视线放在他的狐耳朵上,却是来搭讪了:殿下。
姬安侧过眸去,认出了他是朝中的某个武将。
他也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对方多问的是他新到昭地的起居饮食,而很明智地不提及九重台的一切。
姬安见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抱着丝私心问出了:长宁君是谁啊?
连他父亲都要礼让三分的人,是谁。
肖副统帅显得诧异,随即便明了了:您说的是长宁君吧,是齐国送到大昭的质子,只不过身份特殊,父亲是齐帝不假,只是他母亲却是祸起四国之乱那位,我忘了殿下久不在酆都,自然不知道那一切。
你是说。
那武将叹了口气:确实是孟王陛下,旧十三国内唯一作为女子的君王,虽说与齐孟二国曾缔结婚姻后又和离,但长宁君的身世在两国都是认可的。
姬安抬了眼睛,还未落到那两人身上,视线却一顿。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白玉瓷盏,长宁君目色淡薄瞧着杯盏,旁边的青衣谋士如一棵松竹般站着。
被水打湿的粉青釉观音瓶中。
上面斜斜倚着一支粉白色的莲花,方才被姬安紧紧握在掌心里。
第250章
长宁君。来人手肘下夹着个蹴鞠, 这一群少年似乎永远这样热闹,远远瞧着就来找了一群想叫人一同去。
隔着一扇窗,能望见寝宫外的一大群, 成群结伴地往那方向去寻人。
虽说十有几次都被人以一些理由给婉拒了。
姬安的视线从窗户外透出去, 视线没有焦距地往外望,看到了他们成群结队出去的乱象。
他的下巴被人用手指勾着, 被迫倾起脸来, 婠夫人的手指尖里点着一丝胭脂, 在他眼梢嘴角化开, 变成薄艳的色相。
注意到他的视线往外望,婠夫人的目光随之眺了眼。
察觉到姬安在看什么时, 婠夫人只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玩的,打打闹闹乱哄哄一片, 脏死了。
婠夫人伸手, 旁边的宫女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上面躺着把紫檀梳。
婠夫人的手指穿插在他黑发间,像给女孩儿编头发般,插上小蝴蝶的步摇,满头的精致首饰, 片刻又觉得累赘了, 取下来几个, 拿胭脂去涂抹他的唇。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嘴唇时,鼻尖蹿着一股脂粉的香气。
姬安眼皮动了。
母妃。
那话里的不情愿很明显。
婠夫人将他的脸捧在掌心里, 一对明亮的狐狸眼就望着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