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的眼皮颤了一下,这张形似宋副官的脸低下去,男人的身上还穿着日式的和服,宛如怯懦那般,只有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前面的渡边凉介见后面迟迟不跟上来,皱了眉说:怀君。
宋怀深吸一口气,跟上了这位日本兄长的步伐。
他们已经早就不住在外国公馆了,从踏入这个剧本之后,公会都安排好了恰当的身份与住处。
宋怀跟着前面走,但是心神不宁,忽然被人撞一下,被他撞到的那个人往后趔趄退了几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一声。
在宋怀耳边,同时响起女人的惊呼。
宋怀倒退了一步,低声说:抱歉。
眼前却探出来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替宋怀捡起了地上的那枚胸针,宋怀伸手去拿,扶桑花的胸针被哐当晃了一下,上面花瓣的纹路雕刻细致,仿佛是被人珍惜至极的东西。
宋怀抬起脸来,表情在一刹那凝住了。
对面的女人优雅至极,穿着裁剪合适的洋装,微蜷的头发就披在脑后,举手投足都格外摄人心魄。
单小姐。宋怀说,同时也敏锐地发觉眼前的单薇子和他过去遇到的那个单薇子的不同之处,就像如今的陈静瑄,眼底也少了那些戾气。
旁边拉着黄包车的马车夫,原本是来接这位在留学生圈里名声大噪的单小姐,就放下黄包车在一旁等候。
单薇子打量着宋怀的脸,却见宋怀在看清她后眼睛里有一刹那的错愕,随即又低下头去,男人半边面庞陷在阴影处,显得容色晦暗,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事情,单薇子晃了晃手里的扶桑花:先生。
宋怀的手指收紧,紧紧握住了单薇子递回给他的胸针。
女人便扭过身,继续往前走。
在单薇子脑后,却陡然响起了宋怀平静的男声:单薇子,或者说,我更应该叫你蛇女。
细雨濛濛,天空浮起了惨淡的雾气,那雾遥远地从渡河那岸飘来,姬安坐在院子的椅子上,耳朵高高竖着听头顶呼啸而过的飞机声,有时甚至是夹着枪声的,天空上的朝霞晕染出如鲜血一般的艳色,又好似旗帜在这片永不干涸的土地上高高扬起。
那扇木门被吱呀推开了,从外面掠入军服的一角。
齐婴的行色匆匆,面上隐约有一丝疲惫之色,大步朝姬安走来:有消息了。
姬安抬起眸来。
齐婴:这批货,被陈副司令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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