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罐啤酒罐碰在了一起,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血雨交织的夕阳下,显得格外清脆。
单薇子拎着一酒瓶,仰起头看天。
天幕之上,两条线从天光出浮起,缓缓交连,汇成了一道蜿蜒的水线。
这两天李斯安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脑袋昏热,也许是天气泛凉的缘故,而他自己却一只秉持着能不多穿就不多穿的原则,东风一吹,就冷得头昏脑涨了。
一整个下午,就看他软绵绵趴在桌上,一整支笔都握不住,手指按着无力地在纸上划拉。
但说有事他分明也好好的,咳嗽、喷嚏、发烧感冒一并都无,就是身体发软手足失力,只能软趴趴变成一条虫子。
齐婴注意到了几次,李斯安都说自己没事,别人也拿药给他,他全都收了,但就是不喝,这也正常,不甜的东西他都嫌苦。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李斯安迷瞪的眼睛睁开了一丝,他滚烫的额头上忽然碰到些微凉的东西,齐婴微俯下身,用掌心量他的温度。
哪里难受?
李斯安趴在桌子上,额头枕在手臂上,闻声脑袋侧了下,几绺黑发滑下,雪白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眼睛从下往上抬起,眼皮很薄,一瞬不眨看人时,显得眼珠尤其黑。
想必这次是真的难受了,那些嬉皮笑脸全都没了。
齐婴的手指拨过他额头上那几绺黑色碎发:很难受吗?
李斯安眼睛眨眨。
齐婴说:去看医生。
李斯安心里很是拒绝,他从来就没看过什么医生,更何况一进医院就心慌生怕被人瞧出什么来。
可他力气全无,齐婴不顾他挣扎给他请了半天假,将他往家里带,李工都是时在时不在的,老爷子爱旅游,时常出门游历,而李家的钥匙,齐婴也是有一把的。
齐婴原先还搀扶他走,到后来,李斯安实在走不动了,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这一觉漫长得很,等他睡醒后,已经回到了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微凉的小湿毛巾。
用来退烧的。
可李斯安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这一次不再是纯黑色的瞳孔,而是略显涣散的银色瞳眸,即使神志不清,那双手还是一下子牵住了齐婴的衣角,扯了扯。
这个动作暗含的意味他们都心知肚明。
齐婴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化,像是遇到了有些慌乱的事,蓦然后退一步,视线游离在李斯安头顶的一撮头发上。
李斯安不看也知道齐婴又要开始了,明明小时候好好的,长大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齐婴,我生病了。
因为生病他两靥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烧迷糊了,说话语调如小钩子似的,软绵绵的,裹了蜜糖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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