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静静等了两秒,拿树枝戳了戳李斯安的后脑勺。
前面那滩尸体发出闷而疲惫的一声。
嗯,没死,我喘口气。
李斯安脸色是有些缺氧的红,脸上被锁住的嘴套还很凄惨地挂着,黑发黏着汗珠贴在额头上,右眉那颗血痣妖异得惊人。此刻四肢全压在地上,脖子上还垂着一根粗黑的项圈银链,像条累坏的小狗气喘吁吁趴着。
齐一说:你还好吗?我们再爬一会就能出去了。
李斯安喉结滚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说不好,那你能背我出去吗?
当然不能,盗洞算准了人的尺寸,只能容纳一个人,不过倒可以考虑李斯安方才的建议,把李斯安别在齐一的裤腰带上,齐一在前爬,后面拖着一个李斯安的尸体。
洞里坑坑洼洼,布满尖锐石子,等爬到了,估计李斯安也死了吧。
齐一说:喝点水就上路吧,这里很狭窄,装不下两个弓着背叠在一起爬的人。
李斯安心下也明白,他打起精神去拿水,水没能接住,从手里摔了下来,滚到了泥里,李斯安低下汗热的眼睛,恰好回头,脸上的器具被捉住了,他模糊一片的视线映出齐一的脸来。
齐一的手指穿过钢丝套抬起李斯安的下巴,拉开一根钢丝,将手里的水递向他唇边。
李斯安嘴唇闭不拢,仰着头去接齐一手里的水,他热坏了,眼睛里只有齐一拿着水的手,几乎是全神贯注,嘴唇微张去接半空流下的水,水液被他含着一股股地往咽,长睫毛微微翕动,鼻梁驼峰显得白腻琼白。
有些水珠没能接住,落入锁骨,像被含化了,洇出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齐一的手指擦过瓶身,不免捏得有些重,垂了眼睛,问:还要吗?
李斯安的瞳孔显得涣散,抿掉唇角溢出的水,点点头,又张开了嘴去接。
水却没有流下来。
齐一的手挪开了,声音里带了些不自知的火气:那你得自己来了。
齐一将矿泉水瓶递了过来。
李斯安接过水瓶,双手抱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齐一身体的轮廓侧在暗光里,手指碰到衣角,用力揩了一下,像在试图揩掉什么滑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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