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言的脸色比生病的孟初还要难看,眼下淡淡的青黑。
哥哥,你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孟初的声音有了哭腔。
孟津言很多天没有睡着,一闭眼就是满目的燃烧的烈火,他置身其中,怎么样都找不到孟皎。
孟初迷恋地望着孟津言清瘦的面庞,心中的酸涩和痛意翻滚。
孟皎怎么不死了呢?
他愤愤地诅咒着。
他同样也想不到孟津言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孟皎。
孟津言作为不折不扣的利益至上主义者竟然会为了孟皎不再权衡,竟然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孟津言不说话,病房里只有孟初抱怨的声音:也不知道爸爸在忙什么?都不来看看我们。
孟运杰得知孟津言住院之后,心中大为欢喜,忙着趁此机会铲除孟津言的势力。
孟津言当然清楚他的打算,心中一片冷嘲,任凭孟运杰像跳梁小丑一样的做法。
都是小丑。
他自己也是小丑。
窗外绿意盎然,景色很好。
他拔了针,挥开孟初的搀扶,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除了吸入过量的烟雾造成呼吸道的损伤,他的后背和腿上有被房梁砸下来的伤痕,腐烂流水的伤口反反复复地结痂、撕裂,就算愈合以后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他缓慢地下了一级台阶,远眺外头的阳光。
树梢探到窗边,坠了一颗橙色明艳的小柑橘,风一吹,很清新的味道,混杂了草木的香气。
孟津言却仿佛呼吸不过来一般,一只手捂住胸口。
局促的呼吸导致狭窄的视线,阳光在空气中散开,成了虚幻的光影。
孟皎在光影很安静地坐在那儿画画,眉目秾丽,画板上正是那个小小的橘子。
柑橘突然成了零星的火苗,渐渐铺展在他的视网膜之中。
孟皎的脸也很快焚烧殆尽。
他连忙松开另一只抓扶梯的手要去抓,却因为没有支撑,身体前倾,咕噜噜滚下楼梯。
周围很安静,没有来往的人。
楼梯间里只有他难听的粗重的呼吸声,孟津言拿手捂住眼睛,忽然有人拿脚尖踢了他一下。
江越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评价道:
真狼狈。
孟津言挪开手臂,直起身,倚靠着墙面。
刚刚要慢慢站起来,又被江越年一脚踹到地上:
有人在帮秦雨,那个人是你?
这就是孟津言可笑的令人作呕的喜欢。
是啊,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只能这样了,不过可惜没有成功。他仰头对上天花板,粉刷的白色刺眼到人的眼睛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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