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太清五官,但孟津言身上失落的情绪显而易见。
孟皎忽然笑起来:表哥,你和我一样,都长了张会骗人的脸。
明明只有一分的喜欢,但能装到十分。
就比如现在,孟津言可能对他只是稍有好感,却表现出一副情根深种、备受打击的模样。要是放在定力一般的别人身上,早就动摇自己的心,感动地出声安慰他了。
感情骗子孟小皎八百年前就在用这招,现在都已经不用了。
孟初是顶级圣母,而孟津言则是顶级利己主义,无论他表现得有多么在乎你,爱自己永远都是第一位。原主和他一个屋檐下相处多年,竟然半点感情都没有要送原主去死,这样的人嘴里的感情实在叫人负担不起。
他不是墙角边孱弱等待救援的猫咪,他是野心勃勃兼挖肾预备役的一匹狼。
孟皎靠近窗边,路灯和月光探进窗前,刚好洒在他的身上,宛如画家笔下轻盈、明亮的笔触,也能清楚瞧见他眼底的戏谑和玩味。
孟津言高大的身材投下一团影子,又被墙缝、地砖的线条切割成扭曲的小块,他的声音干涩,低沉的哑意,很笃定地说:
阿皎,你讨厌我。
他再一次错估孟皎关于他的感情。
不至于。孟皎挺客套的,只要孟津言不损害他的利益,不去伤害他外公,他能和他相安无事到天荒地老。
和人扯了半天的感情,孟皎有点累了,果断决定结束这段谈话。
我要回房睡觉了,晚安。
他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夜色中的声音也朦胧:伤口快点去处理吧。
没去琴房是因为那里有灯,在这里光线黯淡,用头发遮掩住伤口就能让孟皎发现不了。
只不过孟皎还是闻到了一点很浅淡的血腥味,从发梢缝隙间窥见深色的部位。
藏得很好,但小心别留疤了。
连他受伤的理由都没有过问,平淡的、不在意的、随口说出的关心。
孟津言停在原地,不自觉抚上额头。
只进行过简单的消毒,都没来得及包扎。
他按上那处血肉模糊的地方,稍一用力鲜红的血液就再度淌落,好不容易愈合的组织撕扯开,痛得人眉头一皱。
太坏了。
太知道怎么让人心动,偏偏又不喜欢他。
这就是孟皎讨厌折磨他的方式。
*
和孟振华协商一致决定搬家,意味着人生又即将进入另一个新篇章。
孟皎最近鱼也不钓了,有空就跑到建材市场和家具市场挑选新家里合心意的装饰。
虽说总体上由装修设计师承包了,但刻进种花家人DNA里的买房装修基因使他闲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