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只是以为孟皎和孟家不亲近,没有关系,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没有缘分凑到一个屋檐下维持最基本的礼貌也可以。
没有想到他们已经高高在上到把亲人也能看成一个物件,一个手段,来成全他们感动至深的父子之情。
你的钱也是从我手头来的,我能养他,不需要你来假惺惺。孟振华额前的青筋都有些涨起。
早就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人,但还是头回见识到这样的畜生!
深呼吸片刻,他转头询问另一位当事人:孟初,你也要孟皎给你献血吗?
孟初从孟运杰和孟振华对峙起就白着一张脸,这会儿仿佛被孟振华吓到一般瑟缩了下,躲到孟运杰的西装后。
似乎不明白孟振华怎么会突然找上他。
短暂的沉默之中,听着孟振华粗重的呼吸声,他犹豫地说道:
之前都是阿皎,比较安全。
孟振华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纯洁的孟初。
原来这里还有个小畜生。
席卷而来的不解和愤怒涌上他的大脑,似乎压迫到他的视觉,对面的两个人从人形恍惚间成了鬼影一样扭曲的存在。
外公。孟皎脸色一变。
孟振华眼前一黑,直晃晃一头栽倒。
孟皎一把接住,老爷子的意外叫人手忙脚乱,余光里孟运杰正温声安慰仓皇的孟初。
*
夜间医院的灯光惨白又晦涩,孟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好似一桩漂亮又脆弱的小雕塑。
孟津言站到他跟前,他的手短暂碰过孟皎,只是那么几秒的接触,孟皎却感受到他的掌心竟奇怪的冷汗涔涔。
你很冷吗?孟皎问。
你还好吗?孟津言也问。
孟皎总是明媚清朗的,和医院格格不入,刚才他呆在那儿的破碎感令他心惊不已。
老爷子只是一时高血压才导致的晕厥,血压降下来以后就没什么大碍了,现在正在输液吸氧观察。
孟初和孟运杰自然待在一起,陈鸿信想跟来,但窥见孟皎的脸色过于难看,怕自己来找了孟皎的晦气,默默守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让孟皎有事叫他。
孟津言倒是一直陪着他。
孟皎仰头靠在墙壁,喉结锁骨格外凸显,精致又格外具有攻击性,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你不去看看孟初?
孟津言莫名感到被刺了一下。
孟皎找了离他最近的一张凳子坐下,似乎累极,或者不想见到他,缓缓阖上眼:我说过,我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人,你该去照顾孟初了。
他孟津言存在的意义就是孟初,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