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姚只是在外殿等了一瞬,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男人的哭喊声还是因为其它,竟然是有觉得自己背后有微微薄汗。
那男人一直哭, 母后, 求母后做主啊, 儿臣实在是不舍母后啊。
封地苦寒, 儿臣虽不惧艰险, 可一想到未来数年无法面见母后, 便心如刀绞。
还请母后开恩, 儿臣不愿离开母后啊。
郑姚来京城多了,便是自然是最知道规矩的,她低着头,目不斜视,只当是自己完全没有瞧见了听见,就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但是内心自有计较。
进宫之前郑婉和她说过一嘴, 提的是那大皇子的事儿。
听说为了他前往封地之事,宗宜春已经是哭了又哭,只恨自己不能即刻死了算了。
她自小养在京中, 那才是真真的娇生惯养,又得父母宠爱, 哪里舍得让她这样离开京城。
昌毅侯府两夫妻自然就是打了要退婚的打算。
但是这婚事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这是皇家赐婚, 即便是他们也不好随意的推拒。
如今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只怕是更难开口了。
于是那宗宜春便是哭了又哭,闹了又闹。
说到底也是无计可施,昌毅侯什么时候能到皇帝跟前去退婚,什么时候才算完。
郑婉被请到宗家去,说是宗宜春哭闹不休,即便是她家父母也是规劝不得,原本是想着叫那些手帕交过来规劝的,但是却又觉得这样的事儿叫那些人家听去到底是不好。
京城里哪里有真的贴心好友,今日不过就是相互之间都有利用罢了。
说是这般说了,于是便思来想去,又想起了郑婉,到底之前宗宜春不太肯嫁的时候,也是请了郑婉前去,三两句的说通了。
虽说不指望郑婉这次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但是好歹是叫女儿不要成日哭泣了,之后的再徐徐图之。
可宗宜春只是哭,对着郑婉也是说,父亲母亲都说,要徐徐图之,如何图,眼看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听说大皇子连皇后娘娘的宫中都进不去,只怕是皇后对他也是生厌,如何会为他说话,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不就是要如同他的行李一般的被打包带走。
她握着郑婉的手,可我不愿去,你可不知,那大皇子的封地在蜀中,听说蛇虫鼠蚁不知多少,如何能比的京城富庶。这也就罢了,我自小长在京城里面,朋友亲人都在京城,若是远去蜀中,所依所靠的竟也只有大皇子一人,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都不知道。
宗宜春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可他如今被陛下娘娘厌弃,想来定然不是一个好的。
姑娘。郑婉打断她,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皇子,姑娘不好如此说。
只在你跟前,只在我家中,若是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那我真真是要憋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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