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这小姑娘就是这般,敢爱敢恨,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根本藏不住什么感情。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江以桃十分十分擅于伪装情绪之人,可在陆朝眼中看来,却能清楚地分辨出这小姑娘的心思。喜欢也好、讨厌也好,陆朝都能第一时间从江以桃的那双眼里瞧出来。
陆朝自己也想不清这是为何。
大约便是与江以桃能认出自己来一般罢?尽管六号伪装自己称得上是一句炉火纯青,在盛京城中他们共用了这十三王爷的身份十几年,从来不曾有人辨认出来。
可这小姑娘,瞧见自己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罢?
转身的那一刹那,陆朝轻轻笑了笑,敛起眸子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柔和,再抬眸时又是那个淡漠冷然的宋知川,是那个矜贵孤傲的十三王爷。
江以桃那边,盯着陆朝转身离开的背景又瞧了好半晌,终于是泄气一般地松垮下了脊背,垂着眼眸轻轻叹气。
宋知云到底是没有将自己身上多年的教养抛之脑后,马上便往后退了几步,与江以桃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这才出声问道:江五姑娘怎么忽然间叹气,可是这地儿不满意?
并非如此。江以桃摇了摇头,也不再回答什么了,回身朝着两个小丫鬟点了点头,又冲太子殿下躬身福了一福,温声软气道,不过是忽然间想起了不好的事儿。太子殿下,以桃先进去了。
话音刚落,江以桃便领着两个小丫鬟走了,也不给宋知云说话的机会。
宋知云也不恼,饶有兴趣地瞧着小姑娘摇曳生姿的背影瞧,缓缓勾唇笑了笑,直到江以桃的背影都消失在了远处,才领着小厮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自然是不急也不恼,一个是盛京城的太子殿下,将来便会成为这座都城顶顶尊贵之人。另一个呢,是病痛缠身、久卧病榻的十三王爷,指不定那一日便睁不开眼了。
江五姑娘这般聪明的姑娘,自然是知道要怎么选才对的。
若是这五姑娘不知道怎么选,那江祯也应当知道要怎么选,照江家现如今的局面,还想要在之后的盛京城站稳脚跟,只有两条路。
一是将这嫡姑娘送一个进宫,另一个则是将这嫡姑娘送一个入东宫。
宋知云展开折扇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江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这江家五姑娘,最后只能是他宋知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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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庄子说是个踏青的好去处,想来应当是十分热闹,可江以桃往里走了一路,却一个人都不曾瞧见。
只有温和的四月春风徐徐吹来,带着这山中清新好闻的泥土青草香味,轻轻浅浅地从江以桃的鼻尖掠过,想要再细细地闻时却再闻不到了。
这庄子,竟是能用一个冷清来形容。
晴柔也有些奇怪,挠了挠脸侧,小声嘀咕道:这庄子怎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曾听那南街开盐铺的赵姑娘说过,这地儿应当是十分热闹的地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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