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可真烦人。
在陷入睡眠的最后一秒,江以桃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真的能忘记陆朝么?真的能将在溪山的那些日子都当做是一场梦么?
甚至于,江以桃想着,自己真的还能理所当然地进宫当娘娘么,真的还愿意被江家当成夺权的棋子么?
不能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江以桃了。
*
殿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一号单膝跪地,一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的指节抵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陆朝汇报着。
陆朝但笑不语,这还是他第一次觉着暗卫办事太过于干净利落也是件坏事,若是一号今日出了些什么纰漏,或许自己还能欺骗自己,将小姑娘留在身边一段时间呢。
江以桃那个眼神他哪里会不知道,小姑娘哪里还有什么要走的心,不过是嘴上说得漂亮,实则心中比谁都还要纠结呢。
否则又怎么会在方才那大好的时机,还傻兮兮地举着两串糖葫芦回来呢?
知道了。陆朝启唇,淡淡道。
一号从这不带感情的三个字中没听见对自己做事利落的夸赞,十分疑惑地抬眸,悄悄地看了看这个不近人情的小殿下,见小殿下没有再补充的意思,顿时有些忿忿。
他这事儿办得多么好,从头到尾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只用了短短一日的时间便将一切都安排好,谢姑娘能这么快被那年轻男人带走全都是自己的功劳。
若是换了别人来,可指不定要耗费几日呢!
小殿下怎么不称赞称赞自己呢?
一号又悄悄抬头,只见小殿下正出了神瞧着桌上放着的两串糖葫芦,脏兮兮地沾了不少尘土,其中一串还是被咬掉了一口的。
小殿下这是这是从哪儿捡的糖葫芦?
陆朝也注意到了一号的视线,想着他应当是还有什么事儿不曾禀报,便轻飘飘问道:怎的不退下,还有何事?
一号闻言又垂下头,恭敬道:殿下,一号无事禀告。
陆朝噢了一声,挑了挑眉,不做言语。
一号知道小殿下这是在赶人了,他也识趣得很:殿下,一号告退。说完,便像阵风似的从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了陆朝眼前。
陆朝又侧头去看那两串沾了灰的糖葫芦,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捡了回来。屋内燃了碳火,此刻那糯米纸被室内的温度烤得融化了,山楂外的糖衣也软成了一滩,黏在桌上。
看着十分丑陋且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