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我们去桥上坐坐吧。江以桃伸手在陆朝眼前挥了挥,看着他眼神逐渐聚焦,十分真诚地建议道。
灯州这儿桥倒是修缮得十分不错,与江南大多是光秃秃的石拱桥不同,灯州的桥大多是用木头搭起来的,像个回廊似的,还做了个颇为精巧的顶。
或许是为了让行人在下雨时,有地躲雨吧?
江以桃并未等陆朝回应,自个施施然就往前走了。陆朝瞧着小姑娘翩跹的裙角看了一会儿,又朝那不曾挂了灯笼而显得黑漆漆的小巷子里瞟了一眼,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来,才迈着大步追江以桃去了。
这会儿已是过了戌时,灯州却依旧亮如白昼,这桥的顶梁之上也挂了不少的灯盏,随着风吹微微晃动着,连带着灯火也在摇摇晃晃。
江以桃坐在桥上,朝陆朝挥了挥手。陆朝见状倒是轻笑了一声,坐到了江以桃的对面去,与她保持着一个恰好的距离,不至于显得太亲昵,也不至于会听不见她说话。
江以桃眨眨眼,十分奇异于陆朝突然间变得守礼起来,但细想来也是好事儿,便也不去在意了,絮絮叨叨地往下说了去。
陆朝,许姑娘曾给我一枚玉佩。江以桃指了指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又道:她说若是以后我有机会再次来到灯州,带着这个玉佩去溪山脚下的那间茶铺里便能再次见到她,到时候,你会来见我吗?
江以桃见陆朝并未应她的话,十分固执地又再问了一次:陆朝,你会来见我吗?
陆朝凝神瞧了江以桃好一会儿,才带着随意的笑意,意有所指道:噢,我听阿言这话说得,好像一会儿就要走了似的呢。
江以桃身体僵了僵,偏过头去不看陆朝,含糊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起来了,随口一问罢了。
陆朝闻言又噢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好笑地欣赏着小姑娘拙劣的演技,觉着自己果真是十分好心的,这些时日以来都不曾戳穿她。
江以桃突然转过头来,与陆朝四目相对,肃着一张小脸,十分地一本正经:但是,我总有一日要离开的溪山的,我说过了,我不会永远留在那儿的。
我知道。陆朝突然出声,也定定地瞧着江以桃。
被陆朝这么瞧着,江以桃忽然间有些愣神。她很少见过陆朝露出这样的眼神来,似乎是在瞧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缱绻温柔却又带着十足十的悲切。
上一次见这样的眼神,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了,是陆朝将她认作成别人的那个夜晚。
那这一次,陆朝又是将自己认错成了谁呢?
江以桃愣神之际,远处原来了一声声叫卖糖葫芦的声音,似乎是在他们方才来的那个街道那儿,此刻人群倒没有方才那般拥挤了,江以桃转头去看,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回眸瞧着陆朝。
陆朝掏出钱袋,朝江以桃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