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江以桃这性子,大抵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带那小丫鬟一起跑,而良心不安,才入了魇罢?
陆朝咬牙切齿地啧了一声,最后还是认命地纵马去了那埋着织翠的小草地,摘了几朵花给小姑娘带回来。
虽然她不能带那小丫鬟一起走,带上几朵花也算种安慰。
陆朝?江以桃见陆朝不应,更是心虚了,软软地喊了一声。
陆朝这回过神来,起身去牵那匹马,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驾着马来到江以桃跟前,在微熹的晨光中朝她伸出手去,脸上笑意张扬。
走吧,阿言。我带你去看灯州最好看的灯会。他说。
陆朝这幅样子让江以桃有些恍然,心口处又是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乱跳,她上前一步,将手放在陆朝掌心。
如陆朝第一次在马上对她伸出手一样,她还是心动不止。
陆朝带她看的,又何止是这灯州最好的灯会。
还有这广阔无垠的苍穹,一片连成一片的黛山,在耳畔掠过的一阵阵山间的风,还有那缓缓流淌的山间清泉。
每一朵悠悠飘远的白云,每一声清脆入耳的鸟鸣,皆是她这辈子不曾看过的风景,不曾听过的声音。
江以桃鼻子一酸,垂眸盯着手中那方小布包,颓然地流下泪来。或许陆朝什么都知道,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早就看透了自己想要逃跑。
不管是第一次也好,还是这一次也好。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带着自己下山去。
原来心动不止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死灰复燃。
所幸江以桃已经上了马,背对着陆朝,她无声的哭泣只有自己知晓,陆朝无从得知。
她一次又一次的心动也是,或许陆朝,他从来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
*
溪山原只是一片山脉的其中一只,沿着主道出了山寨,还要走一段十分蜿蜒曲折的山路,在马背上颠簸地绕着,绕得江以桃脑袋直发昏。
被劫上来时,江以桃昏了过去,对来溪山的路不甚明了,也奇怪过这么大一个山寨,怎么会不曾被官府围剿了去。
如今她明白了,溪山当真是个避世的桃花源,这一片又一片高耸入云的森林,以及这弯弯绕绕又满是岔路的小道,皆是山寨最好的伪装。
一直到了午时,两人才晃悠悠地到了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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