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以桃知晓,她是再也听不见了。
江以桃将那药汤一口灌进了肚里,苦得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陆朝看她这副模样也知她心下正在思量,便也适时地安静下来,等着江以桃自己像个清楚。
果真,江以桃放下那药碗,肃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我们今日午后,待日头稍稍西沉,不晒着人的时候再去吧。
陆朝笑笑,轻声应她好。
江以桃瞧着是个软弱无力的姑娘家,心境倒是不小。她审时度势,明事理,更是个听得进劝的人。陆朝将她手中的瓷碗接了过来,又道:许岚要下山去了,近日我都得闲。
唔,多谢你告知于我。江以桃没听明白陆朝的话中有话,十分诚恳地朝他道了个谢。
陆朝咬了咬后槽牙,决定收回一些对她的评价,这小姑娘明显是听不出别人话外之音。叹了口气,陆朝认命道:我闲下来便有大把时间了,阿言,你想不想要学射箭?
江以桃懵懂地眨眨眼,她哪里碰过这玩意,却也有些好奇,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陆朝又笑了,那双眼睛在日光下熠熠地发光。他的声音本带点低沉的沙哑,这会儿放得柔了,听着便更是灼人:那便明日吧,可好?
他这个可好说得更是轻柔,听得江以桃像是一脚踩在了云端。
江以桃抿着唇朝陆朝点点头,轻声应了个好,就头也不回地又进了屋子,剩陆朝一人在她背后闷声发笑。
*
午食是那位叫做五月的小姑娘送来的,她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唉声道:阿岚姐姐已经下山去啦,约莫要几日才能回来,托我来与不言姐姐说,不必等她,她改日回来自然会来寻你的。
说罢小姑娘便看见陆朝从屋子里出来,咯噔地吓了一跳,忙忙放下竹篮子就走了。
江以桃莫名地看着许五月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陆朝,怀疑道:五月为何这般怕你?陆朝,你该不会私底下欺负人家小孩玩儿罢?
陆朝挑挑眉,径直走到石凳上坐下,这全溪山,除了许岚,或许只有你不怕我了。
江以桃不解地瞅了瞅陆朝,突然间想起,她初遇上山匪那日,那两山匪似乎确实很害怕陆朝,见着陆朝连话都是说得抖抖索索的。
你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可怕么。江以桃与陆朝间隔了一个石凳坐下,喃喃道,难不成是我胆子太大了?
陆朝无言,不想应她的话,自顾地吃着饭。
他们是在日头逐渐西沉时出的院子,陆朝不知何时又签了匹棕马来,托着江以桃上了马。这回他倒是没有骑上来,而是牵着那马,慢悠悠地走。
说起来这还是江以桃第三次骑马,坐在马背上,心肝也跟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