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岚什么也没说,她紧了紧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看着陆朝的背景逐渐消失不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自陆朝出了门,江以桃便难以合眼。
她只觉自个有些怪,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陆朝来。
陆朝着实是个奇怪的人,在江以桃迄今为止的短暂人生中,她从未见过与陆朝一般的人。
直到这会儿,江以桃才发觉,自己竟记得陆朝说过的许多话。那些带着笑意的、轻柔的话语,此刻就在江以桃的耳边打着转,让她本就如乱麻一般的思绪更加纠结了起来。
若是织翠还在的话,自己便可与她商讨一番了。
可
江以桃敛着眸子,轻叹。
院子外边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江以桃的思绪,她起身过去推开了门,只见许岚竟带了不少人手来,而许岚就坐在那小石墩上,有模有样地指挥着。
把这血迹洗得干净些,再把厨房也打理一下,过了午后给少当家这儿带点食物来,哪有人院子里连个生火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血迹江以桃便有些心虚,小步走到许岚身边坐下,嗫嚅着问道:陆朝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来?
阿言。许岚笑着冲她打了招呼,心下分明清楚得很,还是没有揭穿江以桃,应道,他坏了规矩,这会儿约摸是在受罚吧?
江以桃眨眨眼,更是心虚了,明知故问:他他做了何事。
许岚指了指地上那滩被清理得只剩浅浅一块的血迹,解释道:喏。我们寨子有个规矩是不对同寨的兄弟下死手,陆朝这次惹了大麻烦了。不过这聂石头倒是死有余辜。
江以桃抿抿唇,想着陆朝因自己受罚,心下更不是一番滋味了。
阿言。许岚又叫了一声,轻叹口气后转头满是歉意地盯着江以桃看,织翠姑娘我已叫人安葬好了,可我明日便要下山去,待我回来或者
许岚顿了一顿,瞧着江以桃的脸色虽然苍白,看着倒也没有那股子悲怆了,才接着往下说道:或者你也可以让阿朝带你去祭拜一下,也算是尽了你们这一世的主仆情分。
谢谢你,许姑娘。江以桃的脸上一片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盯着那块淡淡的血迹,许久才缓缓闭上眼,轻声道,你说得对,他死有余辜。
江以桃闭上眼,回想起来的便是昨夜。
短刀刺入血肉的声响在她耳边无比清晰地响起,那温热的血液从眉角滑落的黏腻触感真实得令她作呕。
还有陆朝那双轻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带着深夜的冷意,传递到四肢百骸去,好像要把她的人一起冻结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