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也回了屋,经过这番折腾倒也逐渐起了些睡意,迷迷糊糊中她莫名想起了陆朝,他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点儿也不像这凶狠的山匪。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江以桃便醒了过来,远处甚至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睡眼朦胧间江以桃听得并不甚清楚,恍惚着以为自己还在苏州。
好一会儿,江以桃的思绪才逐渐清明,反应过来这儿并不是苏州江府,自个儿这会是在土匪窝里呢。
江以桃不禁有些难过,转头透过窗户却看见陆朝在院子中舞剑。
他的马尾在空中不断扬起又落下,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然,伴随着利剑刀锋划破空气的声响,江以桃终于觉得眼前的陆朝有几分山匪的意思了。
陆朝的身姿矫健轻盈,像笔墨画中腾飞的龙,江以桃也不知自己坐着看了多久,直到带着温度的晨光照在自己脸上才如梦初醒。
她下定了决心般推开门,走到了陆朝的面前,陆公子,你放我下山吧。
陆朝挑挑眉,不置可否。
江以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我们家是盛京城里有名的富户,姓谢,做的是丝绸生意,你尽管可以去打听。你若是将我放了回去,金钱上定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盛京城的确有一家做丝绸生意的谢家,只不过谢家姑娘并不叫不言,江以桃未离开盛京时,与谢家姑娘是十分要好的玩伴。
陆朝的鬓发被汗水染湿,贴在额头,微熹的晨光中他眯了眯眼:可我需要的并不是那笔钱。
不论你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江以桃说出这话,捏的是十足的筹码。
江家必然是需要她入宫去争取殊荣的,江家只有两位姑娘,她的胞妹自幼是祖母的掌上明珠,家里定然是不同意胞妹入这虎口。江以桃自小便被送去了江南,与家人关系自然是称不上一句亲密的。
而江家多年来都致力于依附皇权,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这般说来便只有她江以桃,是江家维|稳圣心,最好的一枚棋子。
陆朝笑得有些嘲讽,抬手随意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我要兵马,精兵铁骑,你有吗?
江以桃顿然沉默,逐渐升高的太阳照得她后背发烫。
有。过了好半晌,江以桃才应道。
陆朝敛起笑意,沉沉地盯着江以桃看,心中顿时明了,眼前这满是秘密的小姑娘,身份或许并不简单。
于是他试探道:姑娘的名字真叫不言吗?我仔细听着,倒像个假名。
江以桃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慌乱,故作轻松地勾了勾唇,陆公子若是不信,可尽管叫那位与我一同被抓上山的丫鬟来对证一番,便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