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文应了声好,陈玉娘看了这间院子,又说:物事都说好了,那人手也要安排了,虽说爹娘会经常过来看你,但这到底是个院子,你翰林院那边公务忙家里顾不过来,娘去给你请两个丫鬟怎么样?两个差不多够了。
白靖文:我和两个姑娘家住着不方便,你请两个家丁吧。
陈玉娘想了想,说道:那一个丫鬟一个家丁好么?有些事小厮做不精细,丫鬟手巧。
白靖文想起那日在萧庆宁府中看到的许多残疾的下人,便说道:好,尽量找无家可归的或者穷苦人家的,只要品性不坏就行。
陈玉娘:娘晓得,放心吧。
白靖文:你们辛苦了。
陈玉娘笑道:一家人不说这个。
如此说定,白靖文再请他们到附近的丰庆楼吃了一顿饭,考虑到陈玉娘夫妇出来一整天了,从这边回外城的广宁门,即便坐马车也得一个多时辰,白靖文便早早在丰庆楼前与她们作别,然后自己回翰林院给他分配的廨舍去了。
廨舍就是朝廷专门给他们分配的官舍,白靖文的官舍就在崇文门里街的右侧,文思院的上方,一条叫做六部巷的大街巷,顾名思义都是中央官署的官舍,白靖文的官舍在六部巷中部靠前一些,状元郎嘛,分配到的房舍自然好一些,而不管是官舍还是刚才决定买下的那座院子,去翰林院和其他中央官署都方便,所以才说这附近地段金贵。
白靖文回到自己的官舍,脱下宽大的官府和相对窄小的乌纱帽,换上常服,有几个住在隔壁翰林院的同科庶吉士过来串门,谈话内容都是一些奉承之语,很明显是冲着他状元郎这个名头过来拉近关系,没什么营养,白靖文不咸不淡应付着,送走这些人之后天已大黑,他吩咐官舍的差役准备热水,简单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复盘。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放在以前是工作总结,现在是复盘,这么做的目的是让自己知道明天该做什么,未来该怎么做。
首先是翰林院纵火案追查到幽州布政使秦高就没能更进一步。
其次就是燎国人邀请宣和帝北上幽州,庙堂大臣争论去或不去,他作为新科状元必须给出态度。
第一件事他很想继续查,但目前来看不现实,原因有两个,首先,裴纶因为考虑到太子萧景行选择了暂时性的偃旗息鼓;其次,他自己职位不对,政治能量也不够,状元郎说到底只是一个六品翰林修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所能做的相当有限,放眼整个京城,除了裴纶,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助力去查一个二品布政使。
第二件事牵扯更大,他从正常的政治逻辑出发考虑,当然偏向于保守,即宣和帝不应该北上,正常人都应该这么想,他作为翰林修撰也应该支持赵公明老学士的观点,但既然慕容雅博这种人中龙凤持相反态度,甚至不惜掀起朝中两极对立,他就不应该盲从,而是掌握更多信息再做出判断。
但很遗憾,第二件事他也无能为力,归根结底也是政治能量太小了,目前来看,他只有跟赵公明站边,否则翰林院就容不下他,那封压下来的奏本迟早得交上去。另一个难处在于,即便他想掌握更多信息,弄清楚慕容雅博这些人为何撺掇宣和帝北上,也没什么人可以打听,林少游勉强算一个,但级别总归不够,比他还低,他需要结识一些能够每日参加朝会,对庙堂局势了然于胸,能够第一时间获取第一手信息的高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