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静默,早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落一地大小不一的四边形光斑。唐意缩在沙发里看着地上的光,好半天,闷闷地开口。
老头,昨晚我们学校的学生和体校的人打群架,差点闹出人命。
哟呵,这年头的年轻人,了不得啊。钟老头正拿着笔在电视报上写写画画,闻言一心二用地附和了一句。
唐意偏过头看他,你会觉得不值吗?当年你们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才换来今天的太平盛世。但是他们一点都不珍惜,拿自己的命和前途开玩笑。
闻言,钟老头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从老花镜上头的缝隙打量唐意,好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哎哟,你这孩子奇奇怪怪的,哪来这么深沉的想法。他转过头继续研究电视报,语气优哉游哉的,这打群架啊,的确不好,该骂就骂,该教育就教育,但是没必要觉得年轻人浪费了老一辈的牺牲。我们当年豁出命去,不就为了让你们这一代能无忧无虑吗?
没经历过世道磋磨的孩子,才会年轻气盛,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国家国泰民安。这些孩子要是年纪轻轻的就叫世道把心气儿磨平了,那才是辜负了老一辈的努力。你啊,等身体好了可以去烈士陵园坐坐,闭上眼睛,听听先辈们怎么说。陵园的风里啊,藏着他们的话呢。
半天听不到回应,他转过头,看到沙发上的唐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缩进毯子里,整个人被包成了个珊瑚绒皮儿的包子,包子馅儿还在轻轻耸动,安静的客厅里有抽泣声时隐时现。
哎,你这孩子,哭什么?钟老头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扯了两下毯子,没扯动。
下面响起唐意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没哭。
行行,你没哭。钟老头丢开毯子,自顾自走回阳台坐下,继续研究报纸,鼻子堵了别闷着,小心喘不上气。
喝了一大锅姜汤的后果就是,唐意上火了,不仅感冒没好,嘴边还起了一片燎泡。
周一早上,唐意整个人都蔫哒哒的,难得没有正襟危坐,撑着头靠在桌子上啃字典。
教室外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唐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她总结出来了,这四个人只有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引起异常的轰动,但凡少一个,都不会有这种效果。
不过也得亏这种奇妙的设定,否则周六那天她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他们的踪迹。毕竟四个少年同时出现的时候,方圆百米以内只要视力正常的路人都会化身人形监控。
不多时,唐意余光察觉到整个教室都亮了起来,就知道那四个人进教室了。
亮光很快消散,司徒风咋咋呼呼地扑过来,唐老大!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南宫说你有我的电话,死活不告诉我你的号码。你电话号码多少,下次我给你打。
唐意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问:作业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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