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放之心下冷然,再未多置一词。
他只需冷眼旁观,看司马越如何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依他的意思,司马越完全可以效仿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
官家早在八王之争开始之际就已经成了摆设,洛阳宫城里,如今已经不知换了几位主人,说句不好听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比囚犯也强不到哪儿去。
以东海王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扶植一个听话的上位,借用天子的名义压制其他的势力,如有反对,他们占着大义,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打压,慢慢将他们的人换到紧要的位置。
等到时机成熟再要求对方禅位,届时这江山到手名正言顺,还能削弱其他王族的实力。
可司马越实在是太过心急,他不仅想要权,更想要名!
他对那个位置实在是觊觎的太久了,久到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久到明知蜀州是块儿难啃的骨头,他也要冒着牙齿被崩掉的危险去试试。
还真是蝇头鼠脑,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倪放之又想到了严师弟近日的书信,此时燕北和夫余应也是开战了吧!
他虽不在燕北,对那里的局势却是一清二楚,而这,正是源于师弟的坦诚。
自从第一封书信被送到他的手里后,燕北来信就频繁了许多,他看的出来,严师弟是真的想要让他去燕北。
倪放之也真的心生动摇了,司马越这次除非上天相帮,否则结果只会是惨胜。
其外强中干,基本已成定局。
朔日之时,他曾夜观天象,东北星运极强。破军星竟是隐隐透出几分紫气来,这让他震惊的同时,也不得不羡慕师弟的运道。
帝星初现端倪,而在司马越这里,他已然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正如师弟所言:良禽择木而栖,比之东海之上的蓬莱仙山,也许梧桐木更适合他。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如若就这般前往,实是心气难平,他总要递上投名状才好!
一群南飞的大雁掠过天际,渐渐消失在云海浩渺处,倪放之看着高远的天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那笑容浅淡至极,倏忽而逝。
想要成就一个人不容易,可若是想要毁掉他,那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不是吗?!
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呢!
这个秋天,注定非比寻常。
高柳王庭内,拓跋浑正在举办家宴,今日是他的生辰,除了老六和老九有事未归,其他的兄弟全部前来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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