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孩儿任性,我会回来看你的。她轻轻搂上帝后的腰,心里难过得皱皱巴巴。
眼泪滑过眼角,在帝后的肩头氲出一团水痕,她轻轻抬手为殷零拭净,才悠悠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没有错,这次是子辰的不对。你不用因为父君的话介怀,待他消气,我便去把你接回。
她往殷零手中塞了一些银钱,才派人扶着幽崇,将二人送至宫外。
宫门前,一一已候在原地,因为并不打算在幽溪山上停留太久,殷零便将小白托付给了帝后照顾。
一一难得没有撂挑子,乖顺地俯身让幽崇上背。而殷零只是深深回望了一眼凰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怕自己后悔,更怕自己舍不得。
故而殷零不曾看见,宫墙上,帝君孤傲地望着她的方向,直至她的身影隐没天际,仍是桀骜地不愿离去。
重回幽溪山,四周略显清冷。殷零轻轻扣动门环,出来相迎的却只有管家。他脸上有惊讶的喜色,继而便慢慢红了眼眶。
他将殷零带至她最喜欢的樱花树下,那里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包内,睡着她的奶娘。
一旁立着的无字碑上空无一物,管家轻声叹息,只道是等殷零亲手为她刻上才好。
他似是老了几岁,鬓间的须发微微透出细白。殷零知晓他与奶娘交好,若不是因为此事,二人也未必不能凑成一对良缘。只是如今,阴阳相隔,更是让所留之人,更显伶仃孤桀。
她默默掏出随身短匕,就着飘落的枯叶,慢慢刻起碑文。
指尖数次划破,殷零也不曾停下,鲜血渐渐染红石碑,直至碑面上,印下深深的几个大字慈母王氏之墓。
她静静靠在碑旁,透过零落的枯枝,看天色寂寥。曾经她最喜欢在这棵树下玩耍,不过短短时日,便已物是人非,只余一片凄凉。
玲珑一直在幽溪山上等着幽崇,见她如此真心,殷零也终是可以选择放心离开。
她独自回房转了转,只带走了幽崇给她买的红玉手镯,其余一件未动。
而幽崇房中,玲珑正坐在床边认真喂他喝药。她月眉星眼,浅笑含春,耐心地用小勺将药汤送入幽崇口中。
而幽崇披散着长发,朱唇轻抿,玉颜雕塑般与玲珑契合,俨然一对璧人。
殷零看得眼眶微热,过了许久,才轻轻抬手扣了扣门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