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一睁一闭便到酉时,她草草用过晚膳才招了下人们到园中讲故事。
除了看话本,殷零最喜欢的便是说书。
每次见小侍女被说得一愣一愣,殷零都有一种快慰的餍足感。
今次,她又招了所有人在凉亭中围坐。
天边银蟾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枝丫静静地铺了满园。殷零不顾阻挠地往亭中的石桌上一坐,端着一颗夜明珠便阴森地讲开了。
她今日讲的是民间流传的诡事。当初幽崇阻止,让她不许再看,现下离开了幽溪山,却是逆反着在宫中日日翻阅。
殷零长发披散,刻意压低嗓音,还未说上几句便吓得小宫女惊叫连连。
紫溪与慕灵坐在一处。她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衬着惊惶的神色,更显灵动可怜。
慕灵双手伸展,慵懒地搭着围栏。乍一看,似是将紫溪拥在臂中,引人遐想。
殷零今次讲的是一个红衣女子的故事。当说到女子轻飘飘走来,襦裙下却并无双足时,一旁的侍女无不吓得高声惊叫。
紫溪小脸透白,在那一刻也是垂眸埋进慕灵肩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殷零突觉有些泄气,不顾众人的叫嚷,独自踱回房中。
那双眼,实在太像幽崇,一下就让她乱了心神,失了分寸。
说好前尘往事不再提起,现下被一个南风馆的小郎君乱了心绪,殷零不禁有些自嘲。
阿二伺候她洗漱后便回了耳房,现下空荡的室内只余她一人惆怅。
初时红烛晃得心烦,便让阿二吹熄了才走,现下四处漆黑一片,却是让感官更加灵敏起来。
殷零想起方才故事里的红衣女子,不禁深深地咽了咽口水。
耳边似有异响,像是虫翼摩擦,又似衣裙摆荡,窸窸窣窣地令人诡异难分。
她额间不禁沁出细汗,往日看的诡谈齐齐浮现脑中,叫嚣着在记忆里轮转不止。
啊!突觉有人在身旁发出细密的呼吸,殷零寒毛倒竖,不禁惊叫出声。
别叫,是我。温柔的气音在一旁低低响起,覆在唇上的大手,传来的却是幽崇的味道。
师父?她恍惚地唤出这两个字,回应的却是却是慕灵的声音。
是我,我来向帝姬讨要欠款。他温声细语,身体却是无赖般倚上床榻。
登徒子,你半夜偷摸着来我房中,就不怕被责罚吗?殷零厉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