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同样是医学世家,自己可真是差劲。比不过同样境遇却一枝独秀的同期蓝泽,居然连个小十来岁的中学生也比不过。
果然,她就不适合做医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我听说,你以后的志愿也是医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白鸟主动开了口。那桩困扰她的心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对她百般折磨,可是她却不知能对谁说。上司、老师甚至是同期都说她没有做错,然而导致的后果却那么惨烈,她的精神几乎难以承受。她想弥补,想赎罪,却又难以下定决心,不知道究竟这样做是否正确。重重压力之下,不知不觉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比我适合做一名医生,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她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水杯,“像我这样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还是早点认清现实,不要仗着其他人的包容就死皮赖脸的好。”
内心觉得白鸟惠这种遣词有点奇怪,听上去也太自暴自弃了一点,真纪小心翼翼地措着词:“白鸟医生说得太夸张了,我觉得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今天那两名伤患很可能没办法安全等到救护车来,你可是救了他们两个人的命啊!”
“那是蓝泽医生的功劳,还有你。我……我只顾着害怕。”白鸟苦笑,“我总是拖后腿。如果没有我,不是为了救我,黑田医生就不会失去右手。我毁了黑田医生的事业,断送了他的前程,今天在现场,还因为软弱和害怕差点害了两条人命。”
“我这种人,怎么配做医生呢?”
翔北急救中心的王牌、飞行医疗的大力推行者,黑田攸二,右手受伤了?
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真纪,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外科医生而言,手就是他的生命,那些最精细的操作、最尖端的技术,都要依靠外科医生灵巧的双手实现,无论什么样的伤,对一个追求精细化的外科医生来说都很可能是致命的,更别说刚才白鸟话里用的词语是“失去”。
这等于对他的外科生命宣判了死刑。
而真纪也知道,黑田攸二是一名多么出色的外科医生。
她难得张口结舌,面对沮丧的白鸟,失了言语。
就算不清楚事情经过,也能够想象出白鸟惠的精神压力,这种事情她没有感同身受,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