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洛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她的呼吸暂屏,一时觉得心脏都暂跳了一拍。
“衣服脱了。”他下命令。
第二次了。
嘉怡一点一点掀起裙子,将裙子脱下,扔在地上。
他看着她干净的酮体,继续道:“剩下的也脱了。”
扶着墙将内裤脱下时,她微微并住了腿。
裴嘉洛走进浴室,“进来。”
她赤裸地走进去,裴嘉洛摘下淋浴喷头,拨开开关,冰冷的水朝她冲过来,她浑身一瑟缩。
四月乍暖还寒,最高温度不过二十出头,最低温却只有不到十摄氏度。
他视线冷冷地停在她身上,手指却又往后拨了拨,将水温调高了些。
嘉怡就在裴嘉洛冰冷的目光下洗完了澡,最后用他的浴巾擦干了身体。
不到十分钟时间她听见外面办公室门响了好几次,浴室门没关,她胆颤心惊,生怕有人推门来看。
匆匆结束这个战斗澡后,裴嘉洛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衬衫扔给她,“穿上,”
说完他就出去了。
嘉怡实在搞不懂他的阴晴不定,将他的衬衫穿上后她又自己找了吹风吹干头发,困得不行了,她也不挑,掀开休息室里的被子躺了上去,那被子里,一种独属于裴嘉洛的气息环绕着她,她恨得牙痒,却也奇异地睡着了。
办公室外,裴嘉洛的工作效率较往常不止低了一点。他处理过不少棘手的事,如今发现最棘手的是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煎成一副药吞服下去,这样,那些兵荒马乱的,患得患失的情绪就会烟消云散。
可是一看到她怯怯的表情,他就先输了,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理智的丧失,也无法控制悲观的诞生。
套房里套房外,皆是一片沉寂。
嘉怡醒来时,窗外的天都已经快黑了,睡久了,太阳穴又开始抽痛,她睁开眼睛,又合上,躺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是裴嘉洛的办公室。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实在觉得这日子过得日夜颠倒,醉生梦死。
她刚想穿之前脱下的衣服,发现卧室的凳子上摆着一套衣服,只有一件女士的西装外套和一根系腰的皮带,她找了找,发现自己的衣服,连同内衣内裤都不见了。
裴嘉洛的衬衫长到她的大腿,西装外套也挺大,她索性将扣子扣好,袖子折起来,穿上西装外套在腰上系上收腰的黑色细皮带。
头发束高,扎成高马尾,她推门走出休息室。
办公室的灯亮着,裴嘉洛坐在皮质老板椅上,脸上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手上捏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声音,他朝她看过来。
斯文败类。
她在心里骂一句,脸上还是拉出个笑容来,“哥。”
“昨天一晚没睡?”他声音似乎已经平静了。
嘉怡乖巧解释:“昨天同学聚会,喝了一点酒,没有睡好。”
“和谁睡的。”他翻过一页书页,“沙拉”一声响。
“一个同学,女的。”
“叫什么。”
“于思缈。”
“你后桌?”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嘉怡险些咬碎后槽牙,忍出一个“对”字。
“周家在那里倒是有一套房产。”
“是家傲组的局。”
裴嘉洛将书一扔,目光又冷了,嗤笑道:“家傲,叫得好亲切。”
“周家傲。”她改口补充。
她就像一个任他捏扁揉圆的橡皮泥,毫无脾气,让他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
一时沉默,她拿出手机道:“你不信的话我打电话给于思缈。”
裴嘉洛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嘉怡镇定地翻找后桌的手机号,然后开免提,拨了过去。
电话“嘟”几声后通了,她先开口道:“喂,思缈,你今天早上有看到我的外套和发卡吗,我忘记拿了。”
那边顿了顿,很快,女生的声音道:“看到你的外套了,发卡我没注意,周一我把你外套带给你。”
“好,谢了,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她挂断了电话去看裴嘉洛,他不予置评,起身拿起西装外套,道:“回家。”
嘉怡下身没有穿裤子,也没有内裤,只有一件西装和衬衫遮着半截大腿,她不相信裴嘉洛没注意到她的尴尬。
难堪是心理作祟,她偏不会落入被他画地为牢的境地。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强忍着镇定直到上车。
嘉怡现在一和他单独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就觉得他可能要发疯,不免还是紧张了一下。
中间的挡板又徐徐升上去了。
小车发动,一时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坐下后衣摆下撇,未着寸缕的腿根不免发凉,她按着衣摆,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依然看着她,看她挺直脊背,看她拉着衣服,看她暗暗和他较劲的模样。
他先松了肩膀,伸手捏住了她的后脖颈,揉了揉她僵直的肩颈,轻声说:“嘉怡,我不是相信你了。”
她肩背一紧。
他道 :“我只是原谅你了。”
语气温柔,轻揉她脖子的手掌宽大温暖。
上午还对她喊打喊杀,下午又换了一张和风细雨的面孔。他要是在古代当皇帝,必然是个朝令夕改,浮尸千里的暴君,神经病。
发觉汽车驾驶的方向并不熟悉,导航提醒像是要往东四环去,她问:“我们要去哪?”
“星河湾。”
那不是他的房子吗?
她顿时警铃大作。